粗犷男像被人踩了一脚,脸色铁青,眼睛瞪得极大,“臭小子,你骂谁呢?”
宁濯直面硬刚,“我说实话也叫骂人?再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为什么别人不以为我在骂他们,就你以为我在骂你呢?”
店员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制止,“请各位寄存一下各种发光物品和通讯设备,咱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粗犷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宁濯,殷绝高大的身影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栽去,一把将粗犷男撞到了墙上,肩膀与墙壁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很大的碰撞声。
殷绝用手撑住了墙,并没有受伤,他站直身体,背对着宁濯,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冰冷阴恻,“不好意思,没站稳,你没事吧?”
粗犷男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忍气吞声地揉着自己的肩膀,路过殷绝身边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一下殷绝的肩膀。
殷绝却纹丝不动,反倒是他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粗犷男去寄存东西后,殷绝才靠近宁濯。
宁濯慢慢侧身表达自己对他的抗拒。
殷绝绕到他身前,伸手,面部表情很是柔和,“东西给我吧,我帮你存。”
宁濯拒绝,“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殷绝知道他还在闹别扭,忍不住扬起嘴角,说点让他开心的话,“宁濯,关于这里,我一点都不了解,到时候要靠你了,你别嫌弃我拖后腿。”
宁濯扬头冷哼,“行了,在里面好好跟紧我,我看你是不了解人,这些人啊,说不定比那些恶灵还恶毒。”
到了分发身份牌的时候,宁濯刚抽取一张身份牌就被粗犷男抢了过去。
粗犷男将自己的身份牌扔给宁濯,得意地晃着抢来的身份牌,还扮鬼脸吐着舌头。
宁濯想上前抢夺,却被殷绝拉住。
殷绝抚了抚他的后背,小声道:“别管他,虽然在这里身份牌很大程度决定命运,但按他的行事方式,在里面一定会遭报应的。”
宁濯还是生气,“那万一那是一张很好的身份牌呢?”
殷绝摇头,“不要紧,不管是什么身份牌,在你手里都会变成好牌。”
这话说得宁濯彻底没话说了。
众人都已经分到了各自的身份牌,剧本里是有两个小孩的,但是不要紧,成年人也可以当小孩。
店员掀开帘布让大家进去,然后给所有人分发眼罩。
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是有些光亮的,但是更深一点的地方就只有望不见底的黑暗。
宁濯突然觉得一股寒气冒起,手脚跟着发麻。
殷绝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靠近一点。
店员,“请大家站成一排或者两排,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
宁濯前面是个小个子女生,她是和自己的两位朋友一起来的,三位女生比较害怕,但粗犷男和他朋友抢了中间的位置。
她们对宁濯和殷绝的印象比较好,于是选择站在他们前面。
宁濯小声问他,“你有感受到恶灵的气息吗?”
殷绝,“没有,待会儿千万别松开手,这里不对劲。”
店员,“来,大家跟着我走,不要害怕啊。”
店员带他们走了十几秒钟便停下来,“请在广播结束后听见‘叮’的一声再摘下眼罩,祝各位玩得愉快。”
店员走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幽暗的环境更容易滋生人的恐惧,宁濯前面的三个女生已经抱成一团。
宁濯害怕得手脚发凉,他壮胆似的嘟囔一声,“这里面空调开得也太足了,冷得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殷绝往前靠,黑色的衬衣贴着宁濯粉色的短袖,他动了动放在宁濯肩上的双手,示意宁濯别害怕,他还在。
广播声响起:“各位玩家,大家中午好,树里小区突然发生一起死亡案,请大家在两天内找出死亡的人是谁,我是陌陌,请保管好你们的对讲机,有事请呼叫。”
“叮——”
大家立马摘下眼罩,却被眼前的样子惊到了。
他们正站在一间看起来不大的屋子中间,屋内开了灯,十分亮堂,旁边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碰了碰碗壁,惊讶道:“是热的!”
宁濯从拿下眼罩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并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这里十分不对劲。
殷绝凑近他问道:“眼罩能挡住这么亮的光线吗?”
宁濯恍然大悟。
对啊,若是戴着眼罩的时候就已经开灯了,那他们戴上眼罩的时候怎么会一点亮光都感受不到,这眼罩质量哪有那么好。
若是摘眼罩的过程中开灯,那他们必定是有感觉的,可奇怪的就是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站在宁濯前面的女生提议道:“我们先分享一下自己的身份牌吧,我是凌婧。”
粗犷男是阿陶,他的另一位矮胖朋友是郑典,另外两个女生分别是晓晓和香香,高中生是朱叔,还有一个一直很沉默的男人,他是胡铭,聪聪则是一位一直缩在高中生身后,紧紧攥着衣服的男生。
宁濯是朱城,轮到殷绝公布身份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宁濯问道:“怎么了?”
殷绝将身份牌摊开给大家看,但大家都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路先礼,男,他是谁?剧本里没出现这个人啊。”
殷绝摇头,“不清楚。”
横空多出一个未知角色,大家原本就紧张恐惧,这下更是要头脑空白了。
“叮——”
广播再次响起,“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身份牌上的角色,今天是晓晓的生日,请各位有序入座为晓晓庆祝生日吧,记住,千万不要坐错哦。”
凌婧缩着脖子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剧本里不是只知道胡铭和阿陶的位置吗?他俩是相邻的。”
这句话刚说完,屋子里就陷入了一股诡异的安静。
聪聪咽了咽口水,指着餐桌方向,“没有胡铭的红凳子。”
餐桌周围的凳子都是一样的,并没有红色的凳子。
朱城(宁濯)真不想打击大家,但事情严重,他说道:“而且剧本里并没有说阿陶是坐在胡铭的左边还是右边。”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骤然暗了下来,三位女生被吓得尖叫,紧紧地靠着墙抱成一团。
就在大家以为灯要彻底熄灭,npc要出来吓他们时,灯又突然恢复正常亮度。
阿陶捶了一下桌子,“这是几个意思,吓唬我们呢?npc你最好别让老子碰到,不然打得你哭爹喊娘。”
郑典倒是个还有点理智的,“行了,收收你的脾气吧,打伤人可是要赔钱的。”
路先礼(殷绝)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份牌发呆,末了他将身份牌收起来,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先找线索,广播并没有说现在就入座,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
或许是他的行事风格过于稳重,大家都平复了一点恐惧的心情。
朱叔性格比较活泼,胆子也稍微大一点,“那我们分开找吧,这样效率更高。”
凌婧同她的两个朋友走到朱城的身边,满怀期待地问道:“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朱城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我?”
三位女生点头。
“你们怎么不去跟着他。”
他指的是路先礼。
凌婧苦恼,她们倒是想跟啊,但那人总让她们莫名有一种不敢靠近的心理,尤其是凌婧不小心发现郑典一直盯着朱城后,路先礼那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锐利,她就更不敢了。
凌婧脑瓜子转得很快,“他不是你朋友吗?我们跟着你就等于跟着他。”
朱城倒是无所谓跟不跟的,但有一点他必须说清楚,“我胆子也不大,保护你们我可能做不到。”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人多壮胆。”
朱城点头。
路先礼从餐桌旁过来,朱叔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向朱城。
朱叔手舞足蹈道:“那咱们就是一家人?”
朱城可不想认这个爸,他不情不愿地憋出一个“嗯”字。
路先礼打断还想继续说话的朱叔,“看看这扇门能不能打开。”
这扇门看起来像是通向外面的大门。
朱城离门近,他尝试拧动把手。
把手是能拧动,但门却推不开。
他摇头,“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个屋子大概有七十平米,里面有两个房间,但门都是关着的。
阿陶和郑典正在尝试开那两扇门,但都无功而返。
许是在门上受到了挫折,阿陶便将心情发泄在调戏人身上,他吊儿郎当地朝着凌婧吹口哨,“凌婧,你不是我老婆吗?一直跟着那俩小白脸干什么,是觉得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香香是个暴脾气的,她看自己朋友被开黄腔,那叫一个气啊。
“看来畜生发春的季节到了,叫得那么低俗。”
阿陶用力攥着拳头,“骂谁畜生呢?”
香香长得高,气势上也不输人,她不甘示弱地回怼,“就骂你怎么了!”
朱城伸了个懒腰,帮腔道:“某人也不知道一路上在骄傲个什么劲,难道是因为击剑比赛拿了冠军?”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后都捂嘴笑着,阿陶却摸不着头脑,他问郑典,“什么意思?”
郑典脸色纠结,支支吾吾道:“他好像是说你那东西小。”
阿陶的脸瞬间涨得像猪肝色,他刚想骂人,一直沉默的胡铭突然出声道:“找到线索了!”
他从沙发缝里勾起一本本子,然后摊开在茶几上,“快来看。”
本子上应该是凌婧写的东西,上面写着:香香喜欢吃红烧肉,郑典喜欢吃糖醋鱼,朱叔最不喜欢吃猪耳朵,朱城喜欢吃地三鲜,不知道胡铭喜欢吃什么,聪聪喜欢吃虾。
朱叔摸了摸脑袋,“怎么没有阿陶和晓晓喜欢吃的东西。”
阿陶逮着机会就发泄脾气,“你笨啊,自己家人喜欢吃什么早就记在脑子里了,还用得着记本子上?”
朱叔反射弧有点长,“好像是哦。”
大家又回到餐桌的位置,找到了本子上的菜对应的位置。
但又多了一个问题。
桌上并没有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