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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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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喜托盘里放了一团又一团的红线,一、二、三、四、五......根本数不清。

凌睢瑟缩一下,怯怯道:“你要做什么?!”

慕九龄不答话,只挑出一根绳子送到凌睢手里,道:“你不是喜欢编同心结么?今日朕看着你亲手编一个送给朕如何?”

“乖乖照做,今晚就不闹你了。”

凌睢捏切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红绳,微微抬眸问道:“真的?”

“自然。”

闻言,凌睢埋头凭着自己的记忆,在慕九龄眼光的注视下绕起了绳子。

一只同心结编好后,凌睢望着它长叹一口气,编的实在是太丑了,撇过头犹豫着递到了慕九龄跟前,“......给你。”

余光扫到慕九龄眉头一皱,听他冷声道:“就编成这样?”

“我......”

“再编。”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凌睢默默将手收回,他这才看清原来慕九龄真的是那种会嫌弃自己做的东西丑的人,幸好当初那只同心结他没有送出去,不然不知道自己要被对方诋毁成什么样。

他承认方才的确有敷衍之意,凌睢现在重新拿起一根绳子,用心编起来,可他那双不灵巧的手也就那样,即便是用心了,那也编的不好。

这次编好后,他甚至不敢再递到慕九龄跟前。

慕九龄将目光投来时,凌睢下意识用袖子挡住。

“怎么?”

“丑......”

慕九龄看见凌睢手里拿着的东西,叹了口气,无奈道:“不会编还想着送人。”

先前在慕玉玄身上发现的那只同心结编的也不能算是好,只能说看得过去,只怕是凌睢根本就没有打算用心给他编。

慕九龄敛眸,拿了根新的绳子,从身后握住凌睢的双手,“仔细看着,学不会今晚就一直编,什么时候编到朕满意了,就放过你。”

凌睢猛然回头,“你说过只编一只的。”

“朕有说过么?”

慕九龄越是态度和缓,便越是显得凌睢急切,他气得满脸通红,痛骂道:“你无奈!”

两人几近鼻息相抵,凌睢骂他慕九龄却是置若罔闻,一垂眸灼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凌睢的双唇上,他低头在上面啄了一口,拍了拍凌睢的手,道:“朕教你如何编这结子,仔细瞧着。”

凌睢愣了愣,红了脸。缓缓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看着慕九龄带着他编。

看着看着,心头一阵哽咽,他怨自己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凌睢伸手去撩开慕九龄的袖子,看着那被他咬的紫红交加、血肉模糊的地方,一时说不出话。

不知是在自责还是嫌咬得不够狠。

慕九龄教过他以后,凌睢便自己上手,编了一只又一只结果换来的都是慕九龄摇头否定,落下“再编”两个字。凌睢睡下已然是后半夜,一倒头便躺进了满是同心结的床榻上。

同心结是今晚仅有的浪漫,前前后后不知一共编了多少只结子,他们又要同几辈子的心呢?

待人睡下后,慕九龄方才小心翼翼将床榻上的同心结一只只拾起来,放进了匣子里。

今晚的京城夜不眠,有多少夫妻、爱侣会在城里漫步游走、放花灯、向天祈福,恩情美满,长长久久。

只是慕九龄和凌睢却做不到......

-

那日休沐,慕青便进宫来找慕九龄。

金漆蟠龙柱,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慕青玄色衣摆扫过冰凉的青砖,握着白玉牌的手指微微泛白,

慕九龄深吸一口气,问道:“皇兄当真想去做那北疆王?”

“陛下别误会臣没有旁的心思,只是这些年习惯了漠北的生活,漠北虽苦,好歹有人、有事相伴,比待在这连呼吸都要数着步数的京城要自由上许多。”

“再者说,臣去北疆也好为陛下镇守边关。”

慕九龄喉结动了动,“你可知一旦外放,便再难回京。”

慕青回答的干脆,“臣知晓,臣心意已决。”

慕九龄努力压制着心中冒出的点点愠怒,稍稍撑起身又坐了回去,忍道:“容朕想想。”

两兄弟情同手足,慕青又何尝不了解慕九龄?慕九龄虽说容他再想想,但总是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他自小便是这样,即便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哥哥。

慕青也就只求他这一次。

慕九龄扶额,他知道慕青这次提出要去做北疆王定是为了慕容芝,两人有这样的意愿,这正正好也在太后的计划当中,她要排除异己,将慕青从京城赶出去。

慕青见他脸色不佳,问道:“陛下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慕青看得出慕九龄有心事,他想大概会是和凌睢有关。

像是自从登基以后身边的人便都与他生分了,他们现在有了君臣之别,没人再像以前那样唤他九龄了,就连凌睢也......

“并无。”

慕九龄讪讪一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份和慕青的就互换了,或者是说,他被推到了这龙椅之上,而后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又不得不将之坐稳,而本该坐这个位置的慕青却可以去边疆做个闲散王爷,远离这风云诡谲的京城。

慕青上前去拍拍慕九龄的肩,叹道:“有什么便说出来,别什么都藏在心里,你自幼便是这样。”

他自幼便是习惯了隐忍,以至于到后来也不肯告诉慕青当初究竟为何放走鸾鸟。

“皇兄的事,朕会好好考虑的,皇兄就先回去吧。”

慕青望着他眯了眯眼,脚下步子踟蹰半响,方是转身告退了。

午后,凌睢将下人遣退,没过半会儿,凌意便从窗外翻身进来。

“哥。”

凌睢起身走过去,顺便将窗户带上,“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

“我就躲在皇宫里,”凌意转移话题道,“前阵子在京城结识了一位友人,他明日要离开京城去办些事,若是我们逃出皇宫便可搭乘他的马车一同离开。”

“......这可行么?”上次逃跑被抓回去的事已经给凌睢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凌意突然攥住凌睢的手,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哥......你总不会是又舍不得他了吧?”

凌睢喉咙干涸,用力咽了一下,回答的干脆:“没有。”

“当真没有么?”凌意眼神愈加复杂,他怕凌睢回心转意,又将往事搬出来,恶狠狠道,“你可别忘了,他是我们家九族的仇人,没有他父王怎么会败,家里的人又怎么都会死。”

“......我知道”可是颠王府他最挂念的那人现在不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么?其余人凌睢和他们本就没有亲情可言。

两人拉扯着话,突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若是慕九龄的话定会有人传告,但若是旁人也不敢无命令擅自进来,但凌意为了两人的安危还是从窗户钻出去躲了起来。

只听外头的顺安道:“公子,陛下身边的李公公来了。”

上次顺安还让自己帮这李公公求情,但这人不但没死,甚至还在陛下身边做起了事,顺安倒是白担心一场。

凌睢推门而出,只见李公公迈着八字步,手中捧着一个朱漆食盒,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谄笑向他走来。

凌睢一眼就瞧见了他手里那耀眼的食盒,以为是慕九龄又给他送糕点来了,他冷哼一声道:“公公送回去吧,我不会吃的。”

李公公愣了会儿,笑道:“凌公子,这里面装着的可不是膳食。”

他不明白慕九龄又要耍什么花样,垂眸俯视着他,冷不丁道:“哦?那是什么?”

李公公凑近了道:“陛下说了,您只要一见了这东西,一辈子都得乖乖听他的话。”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这冷宫内回荡。

凌睢倒是不信慕九龄能用什么手段让他妥协。

只是他啊从未料想过,李公公接下来要给他看的东西会让他将身上那股傲气折得七零八碎。

李公公用拂尘尖端挑起食盒,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凌睢下意识抬手捂住鼻子。

食盒被打开,三条断裂的蛇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李公公默默将食盒放在凌睢跟前,那盒子里的三条蛇,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们自小与凌睢的陪伴,而陌生的却是它们断成了几结的身体。

凌睢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朝地上跪去。

凌睢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颤抖的指尖触摸到了蛇比平日里还要冰凉上万倍的皮肤,却像是触摸到了一块烙铁。

李公公开口道:“凌公子节哀吧,陛下说您该待在这冷宫好好反省,莫要再痴心妄想旁的。”

凌睢再也听不见周遭的声音,无所谓将血迹沾染在自己身上,将蛇抱在自己怀里,颗颗眼泪从眼眶里夺了出来,落在手背上、衣襟上、蛇身上。

下一刻就像是失了神志一般,手脚并用将蛇的肉段放在地上,企图拼接起来,一面拼,一面委屈哭道:“怎么拼不起来了......怎么就拼不起来了.....”他的声音破碎的像风中的残烛,很快就要灭了。

“凌公子快些起来吧,若是让陛下看见了您这幅样子,恐怕又要责罚下来了。”

他一把抹掉了糊住了他双眼的眼泪,不顾旁人劝阻,仍然要去将蛇断裂的身子拼接起来。

震惊逐渐褪去,替代它的是深沉的悲痛,犹如潮水一般将凌睢淹没。

慕九龄!这一切都是慕九龄做的,他偏就要将他关在中笼子中,诛他的心,烬他的爱。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冷宫宫门落锁的那一瞬间,凌睢的心也被锁上了。

他不断地哭,低垂着头,在暮色中模糊成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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