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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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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更深。

凌意见凌睢不答话,又道:“那次你同父王进京回来后,你便同我说,四殿下许诺将来要给你鸾鸟,可是后来他有兑现承诺么?他许你承诺,让你为他而等待……你瞧他自小便缠上你了。”

凌睢猛地回头,撞见了凌意满眼的恨意。

“怎么会……”凌睢起身后退,后腰撞在了墙上。

他死死咬着下唇,喉间泛上一股甜腥。

回忆起当初在雪地里向他求救的场景。

冰雪,寒梅,慕九龄行过的背影,接住自己的那双手,一记藏在其身后的阴谋……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被他针对的人,偏偏是我……”凌睢喃喃自语。

这些年,不,自认识他以来的全都是笑话,那些情意缠绵的私语,不过是慕九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戏码,凌睢偏偏做了这个最可笑的噱头。

凌睢突然起身,像被什么东西夺了魂一样,全身麻木,眼神空洞,朝着那张破旧的床榻走去,垂身倒在上面。

“哥……”

凌睢往床榻深处蜷缩,低声道:“凌意你先走,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凌意起身走到床边,望着一蹶不振的凌睢,心下像被所谓自责的东西搅动了下,“好。”说罢,自径消失在寝殿中。

屋子内又静了下来。

他本就对滇王和王妃没有情感,他们的死活于他而言掀不起波澜,只是他恨慕九龄,恨他从一开始便将他蒙在鼓里。

凌睢他自是有辨识能力的,凌意说的有些东西不尽然都对。

慕九龄当初将他救下并非是要将他留在身边折辱,而是因为他的愧疚。

他愧疚于凌睢,无论是鸾鸟一事,还是灭族一事,他都有愧于他,碍着这层愧疚,他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将人救下,来弥补自己心上的缺失。

这世上最可恨的人便是以“命”为有,将别人束缚在身边的人。

就像滇王给了凌睢生命,便以此作为桎梏住他的理由,若是要求他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那他甚至希望自己从未来到过这人世间。

慕九龄救了他的命,便以此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若是要求他用自己一生的真心去偿还,到头来反倒被辜负,既然如此,那他希望自己从未遇到过这人,从未与他过有任何牵绊。

这些人对他哪有什么爱,不过是一场以爱为由的索取罢了。

他现在才将这些人与事看得透彻。

凌睢先前的风寒并未好全,自打进入冷宫后,食水不进,病情便也加重了。

那日,王喜端着一碗药,和一盘糕点前来,放在桌上。

欠身道:“凌公子,陛下命奴才来叫您喝药,药喝完了,再把这一旁的糕点……”

王喜话未说完,便听凌睢道:“拿走。”

“陛下说了,让……”

“我说了拿走。”凌睢态度强硬。

“是。”王喜只好应下。

王喜离开片刻后,又踅转了回来,凌睢起身,话还未脱出口,目光便先一步落在了后头进来的慕九龄身上。

王喜再次将东西放在了桌上,转身退出去,带上了门。

“你以为绝食就能逃离朕么?你现在有什么权利同朕说不。”

慕九龄的声音在凌睢耳边响起。

凌睢扭过头去,没有答话,心下冷笑一声,对方不过也是在用自己的权势压制他罢了。

“我不吃,你走。”

他越是这样,凌睢便越是恨他。

慕九龄欺身过来,一把掐起凌睢的下巴,眼神阴鸷,“不吃?你如今连一口饭都要与朕作对了么?”

凌睢被迫抬起头,一双眼狠命瞪着慕九龄。

对方的手稍微松了松,凌睢趁机挣脱下来,反手将慕九龄推开,“你给我滚!”

慕九龄猛然踉跄一下,垂眸瞥了一眼虎口上因撕裂而浸出的血,那被蛇咬伤的地方,尚未好全却又再次撕裂。低笑出声,“好的很!”

话音一落,便拽过床边搭着的腰带,按住凌睢挣扎的双手,举过头顶,要将他绑在床上。

“你做什么!”凌睢惊恐。

“既然这双手这么爱推人,便绑起来好了。”

“你混蛋!”

床榻在两人动作之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凌睢双手被慕九龄钳制在床头,手是不能动了,可腿仍旧挣扎,挣扎着往慕九龄脊背上踢,他活像一条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

“别动了,”慕九龄按在他的双腿,狠狠道,“再动把腿也绑起来。”

慕九龄转身将那碗药端了过来,舀起一勺,送到凌睢唇边。

谁料对方仍旧不屈,上下唇紧闭着,根本不让那药有任何送进去的机会。

“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仰头将药灌进了自己的口中,捏住凌睢的下巴,俯身贴上他的双唇,撬开牙关,将药抵进了他的口中,舌尖探进他的口腔,一遍一遍舔舐着唇舌间的每一处,这是他以喂药为借口的强吻。

“唔——“

凌睢被突如其来的药水呛出了泪花,慕九龄将人松开后,他猛地咳嗽起来,恨不得将五脏六腑也咳出来。

一面喘息着,一面哭道:“我不要了……”

方才喂进去的药一连呛出。

就在此时,他挣脱开了绑着他双手的腰带,夺过慕九龄手中的碗,向地面砸去。

碗“砰”的一声,碎掉满地,留有一屋子的药香。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药的苦涩味在凌睢的喉间蔓溢,咽下一口气,似有猛火灼烧他的心脏。

分明方才还在求饶,现在却硬气了起来。

“你让朕滚?这全天下都是朕的,朕能滚到哪去?”慕九龄牙咬道,“该滚的人可不是朕。”

话音一落,脸边“啪”的一响,他被凌睢甩了一巴掌,半边脸烙上了五指深红色的五指印。

“我……”凌睢瞧着慕九龄脸边被自己剐出的一条血痕,言语变得堵塞。

慕九龄回过头来,却并未生气,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过激,反倒变得像从前那般,他拉过凌睢发颤的手,将人带到自己怀里,手指温柔地按在他痉挛的胃部。

“不想喝,便罢了。”

对方似乎很久未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了,凌睢知道他不该对其放下戒备,可从前他总是这样安抚自己,让他很难不沉溺于其中。

他恨不得如今慕九龄眼里对他的只有恨,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去恨他,可现在转头来却又对他好,这算什么。

他爱不得,也恨不尽。

那一声“滚”疼进了凌睢心里,在这冷漠又喧嚣的世界里,他没有家,没有容身之地,他总是在流浪,也总是在寄人篱下。

慕九龄也是万千个让他得滚的人的其中之一。

凌睢心里为他留下的微微火种,也熄灭了。

慕九龄用拇指撵去凌睢脸边挂着的泪珠,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顺带着舔去指尖挂着的血迹。

凌睢微微侧身埋首进慕九龄的怀里,低低抽噎,闻到了他身上的梅香渐渐将心放平了下来。

他身上的香味总是让他着迷。

“凌睢,你恨我么?”慕九突然问。

凌睢哭哦几声,方才的怨气一并吐出着落在这几个字上:“我恨你。”

慕九龄勾了勾唇,像是他的回答正合他的意那般。

“恨就对了,日后还有你更恨的时候。”

慕九龄将人摁在怀中,仿佛要将人融进自己的血肉一般,凌睢气的双唇打颤,愣是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按着凌睢的脊背,温柔安抚,“别哭了。”

凌睢胡乱应了几声,正当他以为慕九龄不会再与他置气了时,却不料自己的手被一把举过头顶,再次被人绑了起来。

这次绑的比先前的还紧,紧得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凌睢大骇,双眼炯戒着他。

“你要做什么?!”

慕九龄指腹狠狠碾过凌睢咬破的唇,而后在上面落下来一吻。

是苦的,

那一吻,吻得他好难受,仿若落入水中无法呼吸。

凌睢抵抗着咬破了慕九龄的舌尖,被他放开后,凌睢咬咬牙委屈道:“你从来都是把我当成你的禁-脔,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做真正的人……”

慕九龄缄默,无奈勾了勾唇。

“行啊,既然你那般想,朕便满足你。”

随后便将床幔拉下,床内光线暗下了几分。

他一手抚摸着凌睢的脸颊,另一只手在他颤抖的身躯上自上而下地游走,落到他胸前的衣带上,轻轻一抽,挑开他的衣襟。

“我不要你,你走,你走。”凌睢眼神慌乱,身子不住地想要往墙角缩。

慕九龄欺身过来,喉结贴着他的耳廓,沉声道:“那你想要谁?”

“我不要……”凌睢不住摇头。

“你不要也没用!你这人从头到尾都是朕的。”

慕九龄眼里的戾气,让凌睢感受的到的只有害怕。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从来不会。

慕九龄在人前总要维持自己的人设,要克己复礼,可只有在凌睢面前才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而那真正的自己往往是带有侵略与伤害的。

***

事后,已然是半夜,凌睢连收手的力气也被折腾的全无。

慕九龄却从身后将凌睢揽住,低声道:“你别想着从朕身边逃走,若是敢想别人,那就朕就做的你眼里只有我,哭哑了……也只喊我的名字。”

凌睢仿若被麻痹了一般,什么爱,恨,情,仇都感受不到了,唯一还能感受到的便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向枕边。

凌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滚了滚干涩的喉结,本能地说了一声,“水……”

回头却瞥见慕九龄起身已然下了床,正在披衣。隔着昏糊的帘子,望着他的背影,隐隐约约瞧见了他背上一道道狰狞起伏的伤痕,以前从未在慕九林身上看见过这些东西,是最近新添的么?可看着像是也有一段时间了。凌睢滚了滚喉结,方才床榻间两人纠缠在一块儿时,他紧攀着慕九龄的肩,便摸到了背上的凸起,他没来去理会,一来他被弄得神魂颠倒,顾不得旁的;二来纵使他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他那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如今仔细想想,他受伤与自己有何干系。

凌睢本以为慕九龄会给自己倒水,可是等待了片刻,换来的却是平淡的“吱呀”声。

他出去了,留凌睢一人在这殿中。

缓了缓神,却又想起两人在床榻间缠绵的一幕幕,喉间泛起一阵阵甜腥味,这次凌睢怎么也不屈,难受了也不肯叫出声来,只咬着慕九龄的肩,硬生生咬出了个血窟窿,像是将怨气全聚焦在他的唇齿上,而慕九龄却分毫不受其影响,只抱着人抵死征伐。

他再怎么喊停,对方都置若罔闻。慕九龄从来不是这样的……看来当真是对他恨到了极点。

凌睢躺在床上静了片刻,方才合上被分开的双腿,拉过墙角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他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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