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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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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语如流矢,瞬间传于众人之口,遍传内外,慕九龄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消息,这才没将新帝被蛇咬之事传出去,若是凌睢被旁人扒了出来,那麻烦便大了。

慕九龄被咬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朝中已安排妥当,凌睢便是日以继日地守在他身侧。

他从最开始的失去弟弟,而后又失去了阿雪,现在慕九龄也还昏迷着,不知何时能醒,这可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第三日半夜凌睢坐在床边守着慕九龄,自从对方昏迷过后,他就没合过眼。

窗外雨打芭蕉,雨声淅淅沥沥。

凌睢望着殿内忽暗忽明的烛光蔓延在慕九龄的眼睑上,与他浓密的睫羽交织在一起,欲睁不睁,忽然间竟然连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几拍。

凌睢不自觉地握住慕九龄冰凉的手指,半响,他那眼睑上的花仍是绽开了。

慕九龄动了动干涩的唇。

凌睢原本是盼着慕九龄醒过来的,可如今人醒了,他反倒不知当如何面对,“陛下……”

慕九龄撑起身来,掌心按在额头处缓了缓,垂眸瞥见自己的手被另一人的手牵着,他便抽了出来,分毫不拖泥带水。

他正眼望着他,目光里没有了昔日的柔情,“你出去罢,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凌睢眼神迷茫,鼻尖一酸,缓了口气道,“……旁人不信便罢,连你都不肯听一听我的解释么?”

慕九龄轻笑一声,“你要解释什么?”

凌睢呼吸凝重,看着对方这样的态度,只怕是自己解释也是多余的,少顷,还是开腔道:“不是我让蛇来咬你的,我不知它们是怎么了……”

慕九龄望了一眼窗外雨丝如绢,混着零落的花瓣,斜斜织入雕花窗棂。

“那次在城外庄子上,阿,阿雪咬你是意外,你若是不信那时候怎么不怪罪,反倒……”要等到现在。

提到阿雪,凌睢心脏像被剜掉了一块肉,它如今被埋在院子里,陪伴它的是满地残红。

凌睢的意思就是承认了他有能力操控他的蛇。

慕九龄沉吟片刻,终究道:“我信你。”

他阖上疲倦的眼眸,转念道:“若是意外,它们今日能咬朕,明日便也能咬别人,你若是将它们养在宫里,往后还不知会咬伤多少人。”

“什么意思?”

慕九龄并未明说,凌睢却也听出来了。

对方的沉默唤醒了他喉间的酸涩,凌睢猛然惊醒道:“你就从来没有接受过它们。”

慕九龄冷眼瞥过一旁被凌睢关在笼子里的蛇,沉气道:“它们是蛇。”

蛇,上古草居患它,故相问无它乎。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它们是蛇,却也是凌睢的亲人,朋友,它们相伴他的时间比慕九龄还要长的多。

凌睢一想到被慕九龄掐死的阿雪心间提上一口怒气,喘不过来,忿然道:“是啊我忘了它们是蛇,可为何只咬你!”

“这问题当问你。”

平地一声惊雷。

凌睢连连却步,泪也不经意溜了出来,他抬手擦掉,哽咽道:“你就从来没有接受过它们……就像从未接受过我一样。”

慕九龄:“随你怎么想。”

他艰涩咽下一口气,“为何死的人不是你!”亏他还一直盼着他醒过来。

凌睢狠狠心,扔下一句话,跑了。为了更狠心跑的更快。

“站住”慕九龄突然叫住他,凌睢本没打算停下脚步,可慕九龄的话却执意打断了他,“把你的蛇也带出去,别让它们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凌睢转身提过自己的笼子,彻底消失在慕九龄的余光里。

他的狠话如一记重锤,将慕九龄的琉璃心砸的粉碎,身上被咬而剜去的地方与凌睢的这句话相比都自惭形秽了。

不过是缺失了几块皮肉,总比不上缺失心跳来得痛苦。

他眼眸中仅有的一抹余温也溜走了。

“王喜,进来替朕更衣。”慕九龄这刚醒来便与凌睢闹了这一出,便也没有心思继续休息了。

王喜领命,欠身进来,好心劝道:“陛下这同时被四条蛇咬,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还是当以身子为重。”

“更衣吧。”

慕九龄并不想与他闲扯,王喜自不敢多言,只得应“是”。

慕九龄凝眸,干脆问道:“他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王喜:“回陛下,您被蛇咬伤的那日,像是也将凌公子的蛇伤着了,那日奴才亲眼见着他在后院抱着蛇说话,不过距离太远说的什么奴才并未听清,这几日凌公子总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他那受伤的蛇上面,陛下您也受伤了,可他是半分没有惦记宁啊。”

慕九龄在他言语的刺激下,微微眯了下眼,终是心平气和,寒声道:“罢了。”他本就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长庆宫。

慕容芝进宫给吴黎请安。

前些日子慕青被封为了睿王,她便也成了睿王妃。

吴黎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儿媳妇,拉着 她的手问道:“阿芝这些时日在京城过得怎样,还习惯么?”

慕容芝笑道:“回母后,自然是习惯的。”

即便是慕习惯她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儿说。

闻言,吴黎却是喟叹了一声,瞥了她一眼,“说谎。”

“……”

“近日本宫偶然间看见底下递上来的折子,上面频繁提到有一外族女子在京城里策马横行,撞翻了百姓的摊位不说,非但不赔礼道歉,报官后反而拿她没办法。”

“撞翻百姓的摊位,我怎么不知道?也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事。”慕容芝不解。

吴黎:“想必是办差的人看在你是睿王的份上,得罪不起。”

慕容芝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得罪的是哪家摊主,回头差人赔礼。”

这时候,侍女赶着步子走进殿内,在吴黎耳侧道:”太后娘娘陛下他已经醒过来了。”

“他人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只是……”那侍女看了瞥了一眼吴黎方才继续说下去,“只是陛下又和那人吵了上了。”

吴黎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

慕容芝听不懂两人在谈论些什么,只问道:“那人是谁?陛下的心上人?”

吴黎沉吟默许,“本宫也是近来才知道,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也犯不着别人去插手。”

“只不过啊,”她感叹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啊。有的人是不该被拘束起来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这是首中原的诗,慕容芝似乎在哪听到过这样的句子,却想不起来了。

吴黎突然问一旁的侍女:“太妃她人怎样了?”

慕九龄登基后虞守便成了太妃,前些日子慕玉玄又离奇暴毙,人现在正愁伤着。

侍女:“回娘娘,近来太妃娘娘的状态要好了些。”

慕容芝听闻这话,便猜太后这是要去别处探望人了,方起身道:“母后若是还有旁的事,那今日儿臣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吴黎笑着应了声“好”。

慕容芝出了大殿,裙摆扫过阶梯上了落花,匆匆出了皇宫,消失在晨日里的一抹晗昒的光亮中。

阳光透过窗棂撒了进来,凌睢走后,慕九龄一夜未曾合眼。

他即便是醒过来了仍旧心神不宁,便传了旨停朝。

“王喜。”慕九龄朝屋外喊道,“进来。”

王喜欠身走到慕九龄身边,听他问道:“凌睢可派人盯着了?”

“陛下放心,您下了令,公子他是出不了这锦醴殿的。”

“嗯,”慕九龄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替朕更衣。”

王喜一面为慕九龄整理衣物,一面蹙着眉说:“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慕九龄一愣垂下眼帘,问道。

王喜叹道:“陛下您昏迷的这些时日,太后娘娘将原来被先帝罢官的吴家人给请回来了,他们要求要官复原职,方才奴才见您不好一直未说这些。”

慕九龄微微敛眉,只要他人一起来便有无数的政务等着他去处理,无数的人等着他要去见,他以前答应了凌睢登基以后,等闲下来便陪他去大理,这他一直记得,只是当日故意说了气话罢了,可如今看来,即便是有那心思也很难实现了。

很难实现,不但是因为朝中诸事,更有是两人之间的决裂。

凌睢被关在偏殿内,偶然间听到下人的谈话,说慕九龄刚一登基就将朝中一些“祸乱朝纲”的臣子处理了,手段极其残忍。

说是硬生生将那些的舌头拔掉,而后拦腰斩断扔进了茅厕里。

他顿时对这个人的憎恶又添上了几分。

顺安沏上茶,问道:“公子这是还在为死去的蛇难过么?”

凌睢躺在床榻上,空洞的双眼望着头顶的窗幔沉吟不语,少顷,方道:“顺安,你先退下罢。”

他如今半点也没觉得自己今早说的那哪里过分。

闻言,顺安自径退出了偏殿。

他刚一出来,便被一从未见过的太监叫住,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消失在廊道里。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凌睢以为他们这是要放自己出去了,起身望去,没想到却是见王喜从外头进来,注意到他身后,空无一人,随口道:“他没来么?”

王喜没有理会,只是奉命行事,他将托盘呈了上来,道:“凌公子,陛下让奴才问您,这只同心结是您给那人的?”

凌睢本欲送给慕九龄的那只同心结早就被他扔在了皇城外,他又没做别的结子。

“他从何处得来?”

王喜态度不容拒绝,“公子少装糊涂,您只管答复是或者不是。”

凌睢突然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冷笑一声,“是!”

“劳烦公公回去转告陛下,是我先前送给二殿下的,是我一手编起来,亲自交到他手里的!慕九龄拿过了我都嫌脏。”

倘若那结子是从慕玉玄身上找到的那定然是凌意送给他的,慕九龄既然爱往那方面想,宁愿误会也不愿意相信,凌睢便顺了他的意。

话音一落,王喜呈着东西飞速退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面便又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进来两个太监将凌睢从殿内带了出来。

凌睢不明就里,却也任他们作为,反正在这宫中一切都是慕九龄的安排,经过王喜时,他抬起迷茫的双眼望了他一眼,“陛下这又是要作甚?”

王喜道:“陛下说,您既然嫌弃他,那这宫殿也没必要继续住下去了。”

凌睢追问:“他要把我送去哪?”

“陛下说,凝霜殿今年的花开的葳蕤,那处幽静,等到冬日最宜观雪,特命奴才们带您迁居那处。”

凝霜殿,凝霜殿,名字倒是起得冠冕堂皇,这皇宫中上下又有谁不知那是冷宫。

凝霜殿是冷宫,亦是凌睢入京为质的时候住的地方,慕九龄这是要将他赶回那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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