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只有彼此的呼吸,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一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叶亲觉得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有点矫情,他自认为自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面对秦砚,哪怕自己就埋在秦砚的胸口,他都觉得他们之间的甜蜜不过一瞬。
苦涩的甜他也甘之如饴。
他不想哭的,从小到大没哭过几次的他,此刻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滚烫的泪水滴在秦砚胸口,也灼伤了他爱的人。
“秦砚,我们的相遇一定是神的指引,所以,于万千红尘里,我只对你钟情,这一生,只愿意与你相伴,能不能爱得久一点?能不能与你同生共死?”
曾经我们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真的不想与你形同陌路,我不想。
秦砚看着怀里的少年,他也恨,恨自己不是生在普通人家,那样就不必去承担那么多责任,不用管这大楚国谁来主宰,他只想要怀里的人。
一生一世。
可是,他不能,家国在上,他生在这摇摇欲坠的帝王家,这是他的使命,是他逃脱不了的宿命。
他只能让自己心狠,让自己无情,这样才能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三天只剩最后一天了。
秦砚擦干叶亲脸上的泪水,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睡吧,昨夜一夜未眠,我陪着你一起睡。”
叶亲摇了摇头,“我不想睡,我不困,我就一直看着你,直到今天结束。”
“秦砚,我说话算数,我有多爱你,我就会有多尊重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要你永远高高在上,心无旁骛地去做你要做的事。”
秦砚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何德何能啊,遇见这么好的人,“叶亲,你相信我吗?”
叶亲点点头,“我永远相信你。”
他们之间,所有言语都已苍白,他们虽然年少,但他们爱得热烈。
“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哭了,我不想看到你哭,我希望你像从前一样,那个鲜活的,热烈如太阳的人。”
很久很久,叶亲点头,“好,永远不哭。”
“睡吧。”
“不要。”
叶亲抬头挠了挠秦砚的胸口,伏在他怀里,声音很轻很低,“秦砚,你还有力气吗”
指节在秦砚胸口游走,一会又转到后背,到处煽风点火。
秦砚捉住叶亲的手,“不可以,我怕你身体受不了,快睡吧。”
“不要,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今日,说什么我都不睡的。”
“秦砚,你是不是没力气了?一直吵着睡觉,你才十八岁,是最好最有力气的年纪。”
叶亲说完,手又不老实了,“秦砚,京城里经常有那些有钱的五六十的老爷还抬个小妾进门,你说,人家岁数都那么大了还能妻妾成群,你才开荤,难道你不想吗?”
“还有,听说刚成亲的小夫妻七天都不带出门的。”
“你怎么知道的?”秦砚捉住叶亲的手,放到唇上吻了吻,将少年肩头滑落的被子朝上拉好。
“画本子里都有啊,秦砚,你没看过画本子吗?”
叶亲故意这样说,他知道秦砚肯定没看过那种书,以前在猛虎寨,他天天捧个书,没事就看书,有事做完后再看书,天天看书。
后来叶亲想,秦砚是太子,从小流落民间,环境骤变,没了先生教他读书识字,唯一获取知识的途径就是自学读书了。
一国太子,怎么能是一个不识字的人呢。
偏偏秦砚与猛虎寨那些人不同,他温润如玉,话也不多,以他的性子,就是想看怕也不好意思去买,说不定想的更多的是怎么买到更多的粮食。
秦砚果然点点头,“没看过,没钱买。”
“那我们那个……那个……的时候,你怎么会的?我都不会,难不成你无师自通啊?”
“因为是你,所以情不自禁。”秦砚一本正经地说着轻挑的情话,似乎只有面对叶亲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年。
叶亲脸红,终于从刚刚失落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那你想不想看?我这里有。”
叶亲看着秦砚的眼睛,想看这个翩翩公子在沾染情欲后,还会继续维持他的温润如玉吗。
“秦砚,你想看吗?你想学吗?”叶亲又问了一次。
秦砚点头,“想看,想学。”
叶亲笑了笑,“就在床头边的一个小夹层里,你打开看看。”
秦砚睡在外侧,他打开小抽屉,满满一抽屉的画本子。
“你怎么买这么多?”秦砚随便抽出一本,状似镇静,画本子拿在手里,却并没有打开。
他确实没看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有怎样惊世骇俗的描写。
“不是我买的,我怎么可能会买,我这么纯情。”叶亲有点心虚,声音也小了一点。
“那这些是哪来的?别人送的?送这些东西?”秦砚还在继续问。
“陈叙给我的,那时候我跟他整日浪在外面,他渠道多,这些东西都是倚红楼姑娘送给他的。”
秦砚翻开一页,上面都是男子与男子画像,他看了一眼又合上。
“倚红楼姑娘送男子与男子图?”
“哎呀,还不是因为陈叙每次去,都是要喜欢的姑娘给他唱曲,他又大方,每次都跟散财童子一样,那些姑娘们自然喜欢他。”
“但是陈叙也只是听曲,或者看着她们跳舞,久了,姑娘们都怀疑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才送了这些画本子给他。”
其实叶亲知道,陈叙看那些姑娘,她们或许并不是自愿来这种地方,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才艺本该就是可以赚钱的。
每次姑娘们都说陈叙公子大方,其实,她们不知,她们唱的歌,跳的舞,甚至与你坐下来畅谈,这些更有价值。
秦砚了然,“没人送你?”
“我去的很少的好吧,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每次我都跟陈叙一起去的,但我也只是看她们唱歌跳舞而已,又没干过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男子,不对,不是喜欢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你,而你,恰巧是男子而已。”
秦砚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学里面的姿势?”叶亲柔软的头发蹭了蹭秦砚的胸膛。
“你看过?”秦砚拂过叶亲的发梢。
“当然,不过我只看过一本,男人嘛谁不好奇?秦砚,我保证,我只看过一本,而且那画面太晦涩,走马观花一下,我那时候又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你,我也没喜欢过姑娘。”
“秦砚,你想不想学,我们可以试一试?”
少年之前的害羞已经褪去,这时候的叶亲仿佛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定要将书里的知识全都变成自己的。
秦砚又一次翻开,他指了指第一个图片,“这个怎么样?”
叶亲脸色有点怪异,而后涨红,他摇头,“不要不要,太奇怪了。”
秦砚又翻过一页,指着画面,“这个怎么样?”
叶亲还是摇头,“这个姿势人真的能做到吗?有点违背自然了好吧。”
秦砚点点头,继续向下翻,一直翻了七页,叶亲都是摇头,“这些画本子都是些什么人画的?秦砚,我猜画这个本子的人一定不懂男人,一定是为了噱头,赚钱而已。”
叶亲将画本子从秦砚手里拿走,扔到地上,“不要看了,亏得我当时没看清,这画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还没学呢?你扔掉了我怎么学?”秦砚突然变坏了,他轻轻咬了一口叶亲的耳朵,声音有点蛊惑,“我看刚刚第七页那个就不错,不如我们就试试那个?”
叶亲已经想不起第七页是什么样的了,本能地拒绝,他觉得羞耻,虽然他与秦砚这两天厮混有点过头,两个刚开荤的少年确实有使不完的精力。
他因为爱秦砚,甘愿雌伏于秦砚,可是,让他摆出那么羞耻的姿势,他真的做不到,太羞耻了,他根本放不开。
哪怕他们已经对彼此太过了解,叶亲还是羞得抬不起头,“秦砚,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也没那么好学,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好不好?”
叶亲说完就亲了上去,不给秦砚一点犹豫的机会,“虽然白日宣淫并不好,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秦砚,不能浪费。”
“好。”
秦砚将叶亲手腕上的红色姻缘带解开,抚平。
“叶亲,躺好,闭上眼睛。”
叶亲只觉得红色姻缘带滑过他的眼睛,秦砚竟然用姻缘带遮住了他的眼睛,而后系了一个结。
“秦砚~你做什么?我看不见了。”叶亲声音有点害怕,有点颤抖,他隐隐觉得秦砚可能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不一样的。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叶亲想要退缩,却被秦砚制止了。
“叶亲,别怕,你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秦砚说完又贴上叶亲的耳朵,“眼睛看不见了就不会害羞了。”
叶亲真的脸要滴出血来,哪怕看不到,他也觉得羞耻万分,于是他有点可怜兮兮的语气求着秦砚,“太子殿下,饶了我吧。”
“饶不了。”
“夫君~相公~娘子~媳妇~”
叶亲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羞耻感淹没了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叫秦砚的这几声,不但不会让秦砚停下来,反而让他更加发疯,发狂。
秦砚吻了吻叶亲的脸,被子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半脱落在地上,两人毫无察觉。
秦砚翻身在上,被子彻底脱了下去。
叶亲还是爱秦砚比羞耻感多一分,爱占据了上风,好在眼睛被遮住了,他也看不见,看不见了也就随便了。
“秦砚,你把帷幔放下来吧。”
秦砚依言,帷幔垂落,将两人困于这床榻之上。
空间小一点,周围暗了一点,叶亲才稍稍放下那点不好意思。
屋外是初冬冷气,屋内是春光满室。
晨光透过门窗,洒落在朱红色地板上。
一室旖旎,一地阳光。
一声声低吟,就是一句句爱你。
他们在心里喊过无数次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