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被叶亲拉着走出茶楼。
“叶亲,你要带我认识谁呀?”陈叙能感觉出叶亲在用力,甚至有点急迫,他有点好奇,一向纨绔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何时有这般神态。
“陈叙,我离开一年,认识了一个人,我跟他讲了很多关于你和我的故事,说好了等一起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带他来见你,让你们认识一下,他是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叶亲带着陈叙离开茶楼,驾着马车直奔自己的别院,茶楼与他的院子有点距离,街道上人也比较多,马车只能缓缓前行。
陈叙看叶亲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心里痒痒的,他知道叶亲肯定有秘密瞒着他,他越发好奇带他认识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亲,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他?我们兄弟感情这么多年,要是这么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超过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到时候你就是赔礼道歉也没用。”
陈叙觉得自己说完还不够刺激,又大胆猜测了一下,“叶亲,到底什么人呀?不要告诉我那人是你男人吧,不可能啊。”
陈叙跟叶亲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见过叶亲跟哪个女孩子有过很近的关系,也没对哪个女孩子上过心,但毕竟兄弟这么多年,他的喜好陈叙觉得自己还是了解的,虽然对女孩不感兴趣,但是对男人更是不感兴趣。
陈叙一路说个不停,叶亲心里有点烦闷,“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喜欢的。”
被叶亲这样一说,陈叙更加好奇,他吩咐车夫驾车快一点。
别院到了,叶亲推开大门,“秦砚,秦砚~”
无人回应。
叶亲的这座别院是他爹叶澜送给他的,那时候他老是不着家,回家晚,打扰管家丫鬟们休息,叶澜干脆给他买了个院子让他独立住,看不见心不烦。
但是叶亲却很少很少住在这里,虽然每日有人打扰,仍然没有常住人的气息,叶亲刚刚推门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他觉得秦砚没在这里。
但他不死心,他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仍旧没人回应他。
秦砚离开了,他会去哪呢?
叶亲第一反应就是秦砚会不会遭遇不测,会不会他的仇家找到他了,然后把他带走了。
陈叙跟在叶亲身后,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吃醋的,就像自己多年的朋友有一天突然对别人也那样好,自己不是唯一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想到这里,陈叙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喜欢不起来这个人。
“兄弟,别找了,这一看就没人住过的痕迹,你看,桌子椅子床铺都整整齐齐的,连外面的院子都冷冷清清,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看见。”
“你找的那人肯定离开了。”
叶亲怎么也想不到,秦砚会离开,自己不过是在家养伤几天,怎么就不见了呢。
他会去哪?他说过他在京城没地方去的。
叶亲有点失魂落魄,“陈叙,你不是说他是我什么人嘛?你确定你想听。”
陈叙疯狂点头,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能让自己兄弟这么着急,若是让他看见了,给不出合理的理由,他陈叙非得替兄弟出一口恶气。
海棠树下,叶亲坐在石桌旁,慢慢讲着他与秦砚的故事。
“一年前,我娘要给我物色女子,我当时觉得自己才十六岁,还是玩闹的年纪,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成家,于是我就去北境找我舅舅,他是北境的大将军,我想去看漫天的白雕,一望无际的草原。”
叶亲停顿了一下,“谁知道到达北境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土匪。他们把我掳进山寨里,逼我跟他成亲。”
“什么?”陈叙声音陡然提高。拳头已经咯咯作响,他站起来,骂了一句脏话,心脏都在颤抖,不要让他碰到,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叶亲,我陈叙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强人所难这种事绝对做不出来。”陈叙看向叶亲,眼里突然有了同情和怜悯。
叶亲撇了他一眼,将他拉下来,坐好,“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
听到这里陈叙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也是,他的兄弟怎么可能是那种受制于人的人,他不捉弄别人就好了。
“所以,你为何同意跟他成亲?难不成你真喜欢男人啊?”陈叙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叶亲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不知道叶亲还有这种爱好。
叶亲点点头,后却又摇头,轻声说道:“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其实我一点也不排斥成亲这个提议,与其说是被他们逼迫成亲,不如说是我自己愿意被逼迫。”
陈叙静静听着,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兄弟会因为感情而苦恼,想当初,京城不少世家小姐是很喜欢叶亲的,只是叶亲无意,自然就注意不到这些小事,更不明白别人的芳心。
叶亲继续说道,“因为他是土匪,身份特殊,不为大众所容,我们一路逃回京城,跟他在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记得刚上路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可怜人,他叫柳七,却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你知道吗,他划伤了楚霖的眼睛。”
“楚霖?惠王的嫡子楚霖?”
叶亲点点头,“一路走来有好人有坏人,后来我们又碰到了一个女人,被丈夫欺骗,被毁了容,最终变成了一个坠入深渊的可怜人。”
陈叙听着叶亲娓娓道来他们的故事,仿若真的亲身经历一样,怪不得叶亲会这么珍视。
“还有呢?”陈叙很想听下去,想知道跟他一起长大的京城贵公子在外吃了多少苦。
“后来呀,我腿受伤了,在一个叫桃源村的地方修养了三个月,遇到了很淳朴很善良的村民,你不知道,我跟他学会了挑水砍柴,还学会了如何耕地。”
听到这里,陈叙简直不敢相信,贵公子下地干农活,还学会用犁,陈叙想象不到,他都不知道耕地的犁长什么样。
叶亲继续说着,“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穷,想去酒楼吃一顿荤的都要掂量手里有没有足够的银子,那段时间我特别想念吃肉的感觉。”
“最奢侈的就是在馄饨摊上吃一碗馄饨,还要老板多加点肉。”叶亲说道这里,自己都笑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是真穷,可是当时却没觉得苦。
与秦砚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穷点苦点,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人,但是,他真的从没那么充实过,原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真的可以抵挡一切。
“后来,我们的钱袋子被偷了,但却拯救了一个差点误入歧途的孩子,还遭到了一个爱而不得的变态老板算计,哈哈,是不是很新奇?很不可思议?”
陈叙点点头。
“再后来,我知道了大楚国竟然有那么多民土风情,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有趣习俗,比如你知道月老的使者吗。”
陈叙摇头。
“以后你可以跟心爱的人去感受一下。”
“不过最让我生气的是,我们还被卖去了醉玉阁,醉玉阁你知道的吧。”
陈叙点头。
叶亲看陈叙有点呆呆的,有点想笑,“我当时利用了楚霖的身份,不过被识破了,所以我就放了一把火,烧了醉玉阁。”
陈叙惊讶。
“我原以为哪怕他以前是个土匪,到了京城,把他安排在我的地盘上他就能安全,没想到,我才几天没过来,他就不见了。”
叶亲很懊恼,他不知道现在要去何处寻找秦砚,京城那么大,他又能去哪,还在不在京城,他为何不留下只言片语?
陈叙不知道怎么安慰兄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我帮你一起找。”
叶亲在院子里等到天黑,确定秦砚不是只出去一会,他是真的离开了。
“不就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好担心的,兄弟我给你找十个,说不定能有入得了你的眼的,实在不行,兄弟我自己上,你看怎么样?”
叶亲终于被逗笑了,一拳打在陈叙肩膀,“去你的,我看不上你。”
“滚,我陈叙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世家公子。”
找不到秦砚,叶亲除了白天私下打探他的消息,晚上都不回侯府了,一直住在他的别院里。他在等秦砚,也许有一天秦砚就会回来了,他怕自己若是不在,秦砚找不到他。
陈叙倒是经常来找他,只是叶亲对以前喜欢做的事都没了兴趣,他这样没少被陈叙骂,不就一个男人至于嘛,没了秦砚不是还有他陈叙一直陪着他么。
这日,叶亲还是没能打听到秦砚的消息,倒是陈叙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叶亲,告诉你个事。”
叶亲:“什么事啊,这么激动。”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太子殿下回来了嘛,我爹说,皇帝和太后已经请了占卜师算过了,就在这个月的十八日,恢复太子身份,同时将太子作为继承人一起昭告天下。”
叶亲不解陈叙为何这么激动,恢复就恢复,这种事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距离十八日还有三天,因为太子从小流落在民间,太后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多认识一些世家子弟,结交一些朋友,决定在皇宫摆设酒宴,世家子弟都参与,其实就是想让太子认识认识我们这些同龄人,拉拢一些关系。”
叶亲明白了,“所以我们都要参加?”叶亲突然想到那天在茶楼看到的背影,本来不想去赴宴,反正那么多世家子弟,缺他一个也没事,但是想到那个背影,叶亲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当然要参加,谁不想看看流落民间的太子长啥样,还有,若是能跟太子结交上朋友,那就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了,这都是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