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眉眼低垂,虽然头发乱糟糟的,像个乞丐,但叶亲还是能看出柳七其实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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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小时候跟着父母来到京城,做起了茶点生意,因为手艺不错又为人忠厚老实,只要来他家买茶点的客人,柳七父母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渐渐的客人越来越多,回头客也越来越多,口碑越做越大,从几平米的小茶店到后来达官贵人都喜爱的大酒楼,柳七也一跃成为京城的富家子弟。
只是好景不长,一场变故夺走了柳七父母的性命,本来无忧无虑的柳七不得不担起酒楼的生意。
只是没了父母的羽翼,在做生意上特别吃力,时不时又有同行的打压,就这样艰难地将酒楼维持了下去。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男风开始流行,就连皇帝都把宠幸男子搬到了台面上。
大楚的民风也随之开放起来,老百姓有样学样,既然皇帝都不避讳,那下面的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渐渐的京城寻欢作乐的地方越来越多,小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醉玉阁,与老牌的倚红楼并驾齐驱。
而柳七发现他的酒楼生意越来越好,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尊贵,有权的有钱的,都喜欢来这里。
起初柳七是开心的,父母辛辛苦苦打造的生意在自己手里也能传承下去。
只是柳七渐渐发现来吃饭的男人们有意无意地让他这个掌柜作陪,柳七怕得罪人,也怕这些手握权势的人一不高兴耍手段,让他的酒楼开不下去,每次柳七都硬着头皮陪着喝酒。
只是喝着喝着那些人开始摸他的手,柳七只能忍下来,但那些人却仿佛得了某种暗示,越来越不老实。
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多么好看的一张脸啊,有这张脸还做什么辛苦掌柜,你看看你,一脸清纯无辜,一双眉眼就能让人陷入欲望之海,柳七,你只是没尝过男人吧,你若跟了我,我保证让你体验什么是人间极乐。”
这人便是户部侍郎李仲,一个有油水的差事,养的肥头大耳,一脸油腻。
“李大人,您一定喝醉了,我叫小二去煮点醒酒汤来,实在招待不周,这样吧,今天李大人这顿饭我柳七来买单。”
柳七说完便要退出房间,却被李仲一把掐住手腕。
“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要什么醒酒汤,我看你是聪明人,知道老子想要什么吗?老子想要你。”
李仲摸着柳七修长的手,精虫上脑,竟将房门锁上。
你说我照顾了你多少生意,今天你是不是要报答我一次,柳七啊柳七,你知不知你有多好看,每天晚上,我都会想着你才能入睡,你看,就光是拉着你的手,我就有了反应,若是能一件一件脱了你的衣服……”
柳七被恶心到了。
李仲一脸猥琐,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柳七深知自己与他力量悬殊,若是不从,后果可想而知。
可若是从了,柳七无法想象自己委身于这样猥琐的人身下会有多奔溃多恶心,光是想想就能把隔夜饭呕出来。
“小美人,我来啦。”
李仲跨过桌子向柳七扑来,柳七忍下心中的恶心与他周旋,许是紧紧抱不到美人,李仲开始恼羞成怒。
“别怪我没提醒你,想要在京城活下去,就乖乖听话,欲擒故纵这招对我不好使,我喜欢你大胆奔放的,那样尝起来才更有味道啊。”
李仲笑的越来越猥琐,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
柳七深知没有靠山,美貌就是罪恶,就是苦难。
难道今天真的逃不掉了吗?
柳七恨命运不公,更恨这些高高在上的始作俑者,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才是罪恶的源头啊。
只是生的美,何其无辜。
柳七想到父母对自己的呵护,想到自己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宝,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被这样猥琐恶心的人践踏,该有多心痛啊。
就在李仲再次扑上来的时候,柳七抄起手边的花瓶朝李仲头上砸了下去。
“我活不下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被柳七用花瓶砸了头的李仲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满手是血,突然气血攻心,像一头凶兽。
“臭婊子,看老子不弄死你,老子要弄死你。”
李仲掐着柳七的脖子,嘴里不断说着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柳七被掐着喘不上气,绝望的时候手边摸到一块花瓶碎片,电光火石间将碎片狠狠扎进李仲的脖颈。
一切都平静了,柳七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李仲,眼睛睁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柳七慢慢蹲下,手上沾满了鲜血,他狠狠拍着李仲的脸,似乎还不解气,又一把薅起他的头发,然后猛地砸向地板。
“你要弄死我啊,来啊,你起来啊,起来弄死我啊。”
柳七有点癫狂了,一直在笑,一直笑,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
忽然目光凶狠,“原本想着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的,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死了,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黄泉路上,你这杂种还不配跟我一起。”
就这样,柳七枯坐在地板上,一动未动,从正午到黄昏再到夜幕星河,到所有客人都走了,所有喧嚣都消失了,柳七歪歪斜斜跌跌撞撞来到楼下。
柜台前福伯还在等着他。
“公子!”
柳七将所有银票全部塞给了福伯,“明日你将这些钱财都给这里的伙计吧,福伯,这些年辛苦了,走吧,走吧,全都走吧。”
一把大火将整个酒楼吞没,烧尽了一切屈辱,烧掉了柳七的前尘往事。
如果活着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那就去找权势滔天的那人,起码不会成为别人肖想的玩物。
也许玩腻了他就自由了。
反正烂命一条。
就这样,楚霖出现了,惠王嫡子,一个比李仲更加丧心病狂的恶魔,空有一副皮囊,却烂絮其中。
楚霖将柳七带到一处偏僻的庄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处处体现着主人公高尚的品味,雅致,贵气。
可当楚霖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哪怕柳七做好了心里准备,成为一个人的禁脔,当一只被人玩弄的笼中鸟时,柳七还是被吓到了。
皮鞭,铁链,木架,满墙奇形怪状的小物件。
活着确实很难,难到柳七丢掉自尊,舍弃自我,准备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时,当那双恶心的手触摸到他皮肤的一刹那,柳七犹豫了,后悔了。
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将尊严重新拾起来,
逃吧,逃的远远的,也许命运会眷顾他一次,烂泥上再开出花来。
天亮了,李青回来了,柳七的故事也讲完了。
“各位兄台,有缘再会。”
“你以后有何打算?”叶亲同情他的遭遇,但又佩服他的勇气,死地后生,无论前路如何,这一刻,他相信这个瘦弱的男人是自由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天下之大,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嘛,抱着这个希望继续往前走,走到哪是哪吧。”
“对了,再告诉你们最后一件事。”
叶亲疑惑,“什么?”
柳七将头发撩起来,露出一双凤眼,眼里带着笑意,也有感激,“我的真名叫柳七雪。”
告别了柳七,叶亲他们也继续往他们的前路出发。
李青驾着马车,山路并不好走,经过两天赶路,终于地势稍微平缓了一点,前方一路平坦,马车也越走越快,天也不再那么冷了。
秦砚怕连续赶路叶亲身体吃不消,在马车里垫了两层褥子。
叶亲有时候觉得,秦砚不像是从小在土匪窝长大的,倒像是经过严格教导出来的绅士君子。
他喜欢跟他口无遮拦,喜欢有事没事逗逗他,
“秦砚,你这么关心我啊?”叶亲舒服地躺在马车里,秦砚坐在旁边,虽然赶路两天,但叶亲觉得自己身体早就好了。
身体好了,顽劣却不曾消减半分。
秦砚不咸不淡地回着:“风寒后若是没有好好调理,容易落下病根,叶亲,腿老实一点,别胡闹。”
秦砚将叶亲那只不老实的踩在他腿上的脚推了下去,重新盖上被子。
“你把我当小姑娘这般娇养,我哪有那么娇弱,你这样就不怕以后我赖上你了?以后你若娶了姑娘我会吃醋的,怎么办呢?”
叶亲笑的狡黠,眉眼弯弯,像等待秦砚露出恼怒神色他就能高兴一整天似的。
“叶亲,我第一次给人当夫君,不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秦砚看着叶亲,少年鲜活有趣,口无遮拦,嘴里总说一些轻浮的话,那双眼睛却叫人移不开。
跟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会不自觉被对方影响,会无意识模仿他的一切。
“那你过来一点,头低一点,我告诉你。”
秦砚稍稍往下探了点身体,叶亲语气微软:“再过来一点嘛,隔这么远怎么听得清?”
叶亲突然勾住秦砚的脖子,将人拉至面对面,近的秦砚似乎能数的清少年的睫毛。
叶亲几乎贴上秦砚的耳朵,声音很轻,呼出的气息像带了钩子一样,挠的人心痒。
“秦砚,对我这么好,我要怀疑你爱上我了?”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少年温热的呼吸有若无地贴过来,又转瞬即逝。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秦砚觉得口干舌燥,心底压抑的那股烦躁感又出现了。
马车空间太小了,燥热的气流在小小的空间里肆虐,他想做点什么,好让面前的人老实一点,让那张嘴说不出轻浮浪荡的话。
一向沉稳的秦砚此刻像个小孩一样,有点无措,看着叶亲似乎诡计得逞的笑。
秦砚忽然向前,蒙住叶亲的眼睛上,拿出一颗糖,塞到他的嘴里,而后拉过被子将他闷在里面。
将那张脸蒙上,嘴巴堵上,少年应该就会老实了。
“秦砚,你想闷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