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走廊里，夕阳拉长了光影。

红瞳抱着书，走得慢悠悠的。

刚放学，校园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远处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

她准备回教室拿水杯，经过艺术楼时，却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不是那种弹错音的练习，不是学生间热闹的流行曲，

是流畅的，带着某种古典味道的旋律，像水一样，温柔又冷。

红瞳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听，好奇心驱使着她，轻轻推开了钢琴教室半掩的门。

——

窗帘半拉，夕阳斜斜地照进来，洒在钢琴盖光滑的黑漆上。

诺克图纳斯坐在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金色的眸子微垂，

金丝眼镜在斜阳下折出温柔的光。

白色的衬衫袖口卷起，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腕，骨节清晰，动作优雅。

红瞳几乎是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那个总是和海洋、生物、深潜联系在一起的老师，

会在这样的黄昏里，弹钢琴。

——

琴声缓缓落下。

诺克图纳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视线落在门口。

“怎么站在那里？”

红瞳一下子回过神，脸有点热：“……老师，你，你怎么会弹琴？”

他看着她微微窘迫的模样，淡淡一笑：“兴趣。”

“你弹得很好……”她走近几步，有点小心，“我以为你只有海的爱好。”

诺克图纳斯让出半边琴凳，目光平静：“你想试试吗？”

“我……不会。”

“坐过来。”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却不显强势，像是某种自然而然的邀请。

红瞳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他旁边。

琴键冰凉，她的手指刚碰上去，便被他握住。

——

“指尖要放松。”

他俯身过来，带着她的手，慢慢按下第一组音。

成年男人的大手，包着她的，掌心温热，掌心的茧有点粗糙。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耳侧，

祖马龙柑橘的香味淡淡的，混着一点阳光的温度。

“再来。”

他没有放开，继续引导她，一指一音。

红瞳耳根发烫，脑子却乱成一团。

她下意识抬眼，看见他认真的侧脸，长睫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那条细细的银链绕过他的脖颈，落入衣领。

——

“集中。”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一种无形的牵引。

“嗯……”她勉强应了一声，却发现根本无法专心。

他的靠近，她从未经历过。

克劳德的温柔是少年阳光，阿特拉斯的靠近是危险心跳，

可眼前这个人，

是不属于校园的宁静与侵占。

那种安全感，却又让人无法逃脱。

——

曲子结束，他终于松开手。

红瞳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很不错。”他看着她，眼神平和，“学得快。”

“我……谢谢。”她站起来，有点慌乱。

“有空再来。”

他又低头看着琴键，声音轻，却像是留下了某种邀请。

红瞳逃也似的离开了琴房。

夕阳将走廊染成金色，她走得很快，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指尖。

指尖上，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可她知道，这一刻，心跳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