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斜，海面粼粼泛着光。

红瞳站在礁石边，身上的潜水服贴着肌肤，有些冰凉。耳边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潮湿的风从耳侧拂过，带着咸涩的气息。

诺克图纳斯站在她前方，动作安静而利落，紫色的长发扎起，高高束在脑后。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将那双金色的眼眸照得有些刺目，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性冷感。

“第一次潜水？”他问，声音低缓，像远处浪潮的余韵。

红瞳点点头，心跳微乱。

他走近，指尖轻轻替她整理了面罩和氧气瓶，动作轻而稳，指腹冰凉。

“别怕。”诺克图纳斯语气淡淡，“海水不会伤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他一同踏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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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触感是冰凉，脚踝没入水里，海浪带着一丝柔软的冲击感。

她顺着他缓缓下潜，视线逐渐模糊，只剩下蓝色的世界包围着她。

一入海，天地皆寂。

耳边的喧嚣全被隔绝，红瞳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脏沉重的跳动。

诺克图纳斯就游在她前方，身形修长，动作轻盈得不像凡人。他偶尔回头，目光沉静，示意她跟上。

红瞳努力稳住自己，渐渐适应了这片安静的水域。

阳光透过水面，碎成一缕缕银线，斜斜地洒下来，照亮了浮游生物的身影。成群的小鱼从他们身边游过，色彩斑斓，光影流动，像是一场无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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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潜，继续下潜。

蓝色开始变深，光线被层层水幕吞没，世界变得幽暗而深邃。

红瞳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水的流动与身体被包裹的窒息感。她仰头望去，水面已远，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

诺克图纳斯依旧游在她前方，他停下，指了指前方。

红瞳看见一片高耸的珊瑚礁，如同海底的森林，延绵起伏。珊瑚之间，小小的生物闪烁着微光，一道光柱从海面穿透而下，静静照亮了一片海域。

她呆住了。

那一刻的海，庄严、安静、伟大。

诺克图纳斯静静地注视着那道光柱，仿佛在凝视神祇。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株珊瑚，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语言。

红瞳游近了些她看着那些光，穿透水幕，洒在海底，洒在诺克图纳斯的侧脸上。他像是属于这片海的人，不是老师，不是人类，是这片深蓝里的一部分。

她突然感受到一种震撼的敬畏——

对海的敬畏，对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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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片神圣很快被打破。

继续往前，是一片被破坏的海域。

灰败的珊瑚、缠绕的渔网、漂浮的塑料袋，还有一条死去的小鱼，被塑料缠绕着，漂浮在她面前。

她的胃里翻涌起难以忍受的苦涩。

诺克图纳斯游过去，伸手扯开渔网，那条鱼缓缓沉向海底。

他没有看她，只是继续向前。

红瞳怔在原地，眼眶发酸，心口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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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慢慢浮上去。

光线再次透过水面，银色的光芒洒满整个海域，像是一场洗礼。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心却沉甸甸的。

破水而出的瞬间，她大口大口喘气。

诺克图纳斯站在她身侧，金色的眼睛映着天光，湿漉漉的紫发贴在颈侧，安静地看着她。

“看见了吗？”他问。

红瞳点头，喉咙发紧，声音颤抖：“我看见了……”

“这就是海。”他目光落向远处的天际，语气平缓，“它是美，是力量，是毁灭，也是……生命。”

红瞳低下头，心跳沉重：“它真的很美……但也很可怕。”

诺克图纳斯看着她，忽然轻笑，带着淡淡的疲惫：“怕了，就只能浮在表面。”

她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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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

不是遥不可及的神祇，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讲师。

他只是一个，把自己献给海的人。

他对海的敬畏，深沉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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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红瞳靠在床上，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海水的声音。

她梦见自己再次沉入海底，四周一片深蓝。诺克图纳斯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张开双手，像是在召唤。

而她，竟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