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午后，阳光炽白，蝉鸣喧嚣。

红瞳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翻班级群，屏幕的光刺得眼睛有些涩，她眨了眨，心思却游离在别处。

自从日本游学回来后，时间仿佛变慢了。克劳德回去后行程满满，补习、社团安排，还有老师交待的各类任务——他说，得趁假期也保持状态。

阿特拉斯倒像彻底消失了一般，听说又被选中了什么特训队，只在群里偶尔冒泡，语气懒洋洋的，也没个准信。

“水族馆集合，明天中午，姐妹们走起！”

群里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后面跟着几串截图和评论，都是最近新开的海洋馆的打卡照。

红瞳盯着那张图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打下一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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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明明是炎夏，却有风吹过。

她和几个女生约好在地铁站见面，一路说笑着来到水族馆门口。

门外的喷泉像水雾一样洒落，孩子们追逐打闹，玻璃幕墙上映出碧蓝的光。红瞳站在人群边，手心微微出汗。

“克劳德和阿特拉斯不来吗？”有人凑过来问。

红瞳怔了一下，摇头：“他们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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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灯光幽暗，冷气带着潮湿的味道，走廊两侧是各类海洋生物的展示区。

红瞳跟着大家穿梭在水母厅、珊瑚展区，拍照、聊天，仿佛也融入了这份暑假的喧闹。

直到走进海底隧道，她却忽然觉得头晕。

头顶的玻璃穹顶下，鲨鱼游过的影子拖着长长的光斑，水流缓慢，世界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蓝色梦境里。

红瞳站在人群中，呼吸微乱，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我有点晕，先出去一下。”她低声对身旁的同学说了句，脚步轻飘飘地退开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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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一条偏僻的小径，来到了展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一整面高达数米的巨大玻璃墙——深海展区。

灯光昏暗，仿佛与世隔绝。水体深邃，像一口幽蓝色的井，里面浮游着各色奇异的深海鱼类，寂静得几乎让人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红瞳走近，手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

玻璃另一侧，有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人鱼，或者说，不像人类的男人。

他有着长长的紫色头发，在水中像丝绸一样飘荡，轮廓完美得不可思议。他赤裸着上身，肩背线条优雅，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冷感。

他在水中缓缓游曳，没有任何潜水设备，却轻松自如，如同天生属于这片深海。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金色，冷静、无情，却又深不见底。

红瞳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那人缓缓朝她游来，靠近玻璃，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

红瞳的指尖颤了颤，下意识地抬手贴在玻璃上。

隔着厚厚的透明屏障，水中的他也抬起了手，掌心宽大，修长的指节与她的指尖隔空相触。

她感受不到温度，却仿佛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牵引力，穿透玻璃，穿透心脏，直抵灵魂最深处。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那是一种超然于人类的冷漠，或者说，是不屑于情绪本身的平静。

可她却像被施了魔法，动弹不得，只能愣愣看着，任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印入心底。

时间仿佛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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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瞳？你在这儿啊，快来合照！”

远处同学的声音传来，她猛地回神，手指一滑，从玻璃上落下。

她慌忙回头应声，再转身时——

水中，空无一人。

只有深海的鱼群在缓缓游动，那人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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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机械地走回人群中，配合着合影、说笑，却像丢了魂。

那双眼睛，那片海，那冰冷到窒息的触感，仍清晰得可怕。

——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