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在酒馆的的人逐渐多起来后几人就不再那么激烈的拼酒了。
即将接近一点的时候,贝尔摩德起身告辞,她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媚眼如丝,“这次很开心,下次再玩。”
把一堆刚进门的男人迷了个神魂颠倒。纷纷打算上前搭讪。最后还是百裴舍命陪君子,充当护花使者给贝尔摩德送了回去。
没能猎到艳的男人们纷纷感慨惋惜,一扭头就看到了穿着露肩雪纺衫上衣,戴着珍珠项链的弥景优香,差点眼睛都瞪直了。
相比于贝尔摩德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大美人,弥景优香这种温柔甜妹款的其实更符合日本男人的审美。
他们选择性的无视了旁边那个疑似美女同伴的男人,一个接一个上去碰壁。
一个公子哥儿看上去倒是很不屑这些人的行为,跟同伴吐槽道,“这些人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不仅没眼光,泡妹子的手段还这么拙劣。”
他同伴倒是笑呵呵的,“这都不行啊?你的眼光是有多高啊?”
公子哥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吊儿郎当道,“我还是觉得刚刚走掉的那个更带劲,一看就难搞。”
同伴皱了皱眉,“你还是这么喜欢玩征服这一套。”
“那又怎样,我是没给她们好处吗?你别看那些女人一脸清高的样子,真的拿到房子和车子了哪个不是眉开眼笑的。”
两人在这边聊着,那边却出状况了,一个人搭讪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急于求成的心,竟然想直接伸手去碰弥景优香。
而她身边的银发男人看上去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四平八稳的坐着。
“这小美女要吃亏。”公子哥事不关己的看着热闹,但下一秒就被震惊的呛了口烟。
他以为要被占便宜的弥景优香在那个男人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干脆利落一个反拧。
“咔吧”一声脆响,男人的手腕居然就这么脱臼了,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
直到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酒馆,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后退了好几步。
“咳咳。”公子哥捂着喉咙一脸难以置信,“看不出来啊,这妹子这么猛?”
弥景优香从吧台上的餐巾盒里抽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就仿佛自己碰的是什么脏东西。
她不咸不淡的开口,“这么没有教养,我不介意替你母亲教育一下你,不用客气。”
她甚至全程都没有起身。
但女人似乎不知道,顶着这么萌的脸说这些威胁人的话,反而更容易激起某些人的施虐欲。
有些原本对她并不感兴趣的人现在都有点坐不住了。
这艘渡轮上有的是有钱又有闲的富二代。一个美女对他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是一个寻常人无法轻易得到的美女就不一样了。
就像是传说中的勇者之剑,只有被剑认可的人,才能拔出牢牢嵌在山岩里的剑,得到那名为勇者的救世预言。
所有人都像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勇者”,等着拔出剑享受周围人钦羡嫉妒的目光。
公子哥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前不久还说着“没兴趣”的人,现如今眼里的兴奋和跃跃欲试都要溢出来了。
“西门,冷静点,你不是刚刚才被伯父训过?”他的同伴试图阻止他犯蠢。
但很明显,收效甚微。
“小姐。”
弥景优香微微侧头,面前是一个笑容和动作都很绅士的人。
出于礼貌,她点头回应了一下,“你好。”
西门的笑容扩大了一点,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而且,刚刚离得远没怎么看清,这个标准甜妹长相的女人,身材居然这么正。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对方包裹在黑丝下面的双腿,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不知道刚刚这个人有没有打扰了您,这样吧,您这桌我买单了,就当是给您一份好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弥景优香眼睛里不是他以为的高兴欣喜,而是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眼神。
但很快就有人来给他解惑了。
护送贝尔摩德回房后的百裴回到酒馆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哀嚎。
而弥景优香正在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男人对峙。
百裴:来回也就十五分钟,怎么局面发展成了我看不懂的样子?
他小心的绕过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到一个同事的身边小声询问,“怎么回事?”
同事简略的给他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临了还不忘点评,“这位也是个勇士,人还躺在地上呢,就敢上来触霉头。”
百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去准备解围。
“哦,你回来啦,正好。”弥景优香看到他后打了个招呼,顺便指了一下旁边一头雾水的西门,“这位……嗯,男士。说要替我们这桌结账。”
百裴轻咳了一声,压下唇角的笑意,这是要让人当众出糗啊,“是这样吗?”
西门点了点头,已经有点不耐烦,“是的。”
“那好,这位女士和她的朋友们在本店一共点了七千两百万日元的酒水,您看你是刷卡还是现金?”
“多少?”西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是喝了什么酒能喝到七千多万日元?
他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唇,他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钱,换做平时还不够他买辆车的。
但他前不久刚因为花钱大手大脚被他爸停了几张卡,现在手里总共也就一亿多日元。
弥景优香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又或者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付钱,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刷刷刷的签了名,递给了百裴。
“现金吧。”
直到弥景优香找支票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直坐在座位上不站起来,女人放在桌下的手从头到尾一直和她旁边的银发男人交握着,甚至于她出手教训人的时候都没松开过。
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是。他巴巴舔着的人早就有主了,而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西门嫉妒难堪之下开始恶意的揣测面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除了面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损失。
弥景优香活了这么久,一眼就能看出像西门这样说富二代会想些什么,但她并不在意,且不说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单论个人,她和西门也就只有今天这一面的缘分而已,没必要和这种人产生除这一面以外的交集。
她看向身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琴酒,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好了,我们走吧。”
琴酒“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
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而他旁边的弥景优香站起来的时候更是让好多人都大跌眼镜。
长着一张甜妹脸,身高居然这么高吗?
弥景优香净身高一米七,穿上高跟鞋甚至比现场很多男士都高出半个头。和她对视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西门离的近,这种感觉格外明显,那双漂亮的鹿眼看他的时候如若无物。
这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感觉,真的很久没体验过了,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了。
……
回房后,弥景优香先洗漱完坐在床上等着琴酒,打算和他商量一些事。
她低头给安室透发着消息,虽说是在谈正事,但中间免不了逗他几句,把远在京都的波本逗得七窍生烟后她才乐不可支的给他透露了一点消息。
酱香饼:我们起码得在这边待上三天,三天后京都可能会出一些乱子,你那几天不用去波洛了,我会让研和关门打烊的。
安室透:知道了,尤里呢?
酱香饼:尤里就麻烦你帮我带几天吧,回来后我会去找你一趟。
安室透坐在书桌前皱了皱眉,他当然看得懂弥景优香话里的潜意思,这是让他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的意思。
作为组织成员,这个所谓的“乱子”居然能影响到他,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乱子和组织无关?
那弥景优香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长出了一口气,疑团太多,信息又太少,很难进行有效的推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安室透:找我做什么?
酱香饼:带你出一趟差,见两个人。
安室透忍住了追问是谁的冲动。
他看着昏暗的房间和亮着光芒的手机屏幕,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在这个深不见底的组织独行多年,依然没有过真正接近希望的时刻。
而弥景优香总是让他本就艰难的处境变得更加混乱。
这次又想做什么?
是把他带到无人的地方彻底斩草除根吗?
还是准备揭露他卧底的身份?
又或是以此为要挟,让他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
他知道现在想这些根本没用,还不如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出差。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两点整,如果做得快的话,三个方案应该能在四点前起草好。
他刚刚新建好一个文件夹,弥景优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室透:……
他捏了捏眉心,上滑接听了电话。
弥景优香的语气很温和,像是知道他繁杂的心绪,没有再说什么添乱的话,“我知道你在听,所以不用回应我。别担心,要带你见的人你认识,不是什么陷阱,只是对方身份特殊,被看管的很严,所以不方便在短信和电话里说。
和你说的事也别太放在心上,虽然于我而言可能有点麻烦,但解决掉并不困难。”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我回来之前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你的食物。认识的人也不行,尽量单独行动,组织的合作任务能少接也少接。拒不掉的就报我的名字。”
安室透内心的疑问越来越深,弥景优香这些话似乎不该是一个组织人员该说的。
“最后……”她轻轻的笑了一声,“早点睡觉,别熬到太晚,给你们寄的茶方记得泡起来喝,养神的。晚安。”
安室透一愣,没等他说话,弥景优香就挂了电话。
面前的琴酒擦着头发问,“在和谁说话?”
“没谁,一只小猫。”
……
弥景优香趴在床头,觉得自己的腰可能要报废了。
不是说男人喝完酒.硬.不起来吗?
她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侧头看向躺在身旁已经睡着的男人。
还说什么报酬,早知道是这么支付报酬她就自己喝了,绝对不劳烦他。
她叹了口气,捡起一缕琴酒垂落在枕边的银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
七年。
看剪辑的观众们总叫着剧情好快好快,可她却实打实的和眼前的这个人朝夕相处了七年之久。
七年,将近三千天,六万个小时。
如果根据一万小时法则,她足以将琴酒翻来覆去研究透彻六遍。
她用手指轻轻抚了抚琴酒的眉眼,往常这双眼睛总是垂着的,从下面往上看去的时候会衬得他很无情。
她突然想起来观众们说的嘴角上升一个像素点。没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用额头轻轻的抵上琴酒的肩。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
……
甲板上,弥景优香披着琴酒的外套扶着栏杆看向远处漆黑的海面。
一只黑猫突然悄无声息地从船上的阴影里跑了出来,三两下跳到了弥景优香的肩上。
弥景优香伸出手挠了挠它的下巴,“这次还是你啊,艾里。”
黑猫用头蹭了蹭她的下巴,张口说出了人类的语言,“当然,你还想要别人吗?”
弥景优香笑出了声,“我哪敢,怕你给我穿小鞋。”
她拿出相机举到了它的跟前,“帮我看看这种程度可以吗?”
黑猫舔了舔爪子,伸出尾巴贴上了相机的USB接口,绿色的猫瞳里迅速的闪过一串又一串的代码。
过了一会儿,它移开尾巴,伸了个懒腰,“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突然要做仿生人了?你以前不是一向不感兴趣吗?”
弥景优香望着即将破晓的天际,喃喃道:“想救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