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容音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陈远山的身影,昨晚陈远山回来的动静她听到了,只是人发烧脑子昏沉难受,外加吃了陈远山给的退烧药眼皮沉的根本睁不开。
就这么错过了和陈远山谈判的机会。
“该死。”常容音拍着脑袋恨自己为什么要睡着。
现下想要找到陈远山只能联系陈春秀,常容音火速给陈春秀打去电话,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她也找不到陈远山了,陈远山昨天从医院里出来后就再没有回来。
“自残,轻生,跳楼”这些字眼又重新涌入了常容音的脑海里。
不,不,她不要陈远山死。
陈远山得活着,他必须得活着。
也是到这一刻,常容音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是爱陈远山的,爱到根本不愿意失去,他不是自己随便找的结婚对象。
常容音就这样穿着一身睡衣疯了一般的冲到楼下,四月里的气温逐渐回暖,但还是微风阵阵,吹在身上还是冷的,可常容音感觉不到一点。
她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找到陈远山,于是在小区里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陈远山,这样疯魔的举动在旁人眼里就是精神不正常,没几个人敢搭理她,甚至有些人看见远远的回避。
找不到人的常容音浑浑噩噩的走着,到小区大门口时撞上了提了一塑料袋生活用品的陈远山,陈远山没料到此刻常容音还会在家,想转身走的,可已经来不及了,常容音像警察逮犯人一样冲跑进陈远山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陈远山,你不许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刚看到常容音的第一眼陈远山还有些心慌,可被常容音抱住后陈远山有种真相即将被揭开的淡然,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无须多言什么,常容音一定会踹了他。
这下算是了他想离婚的心愿。
可他真的想离婚吗?
“下来吧。”陈远山拍拍抱的像袋鼠一样不撒手的常容音。
“不要,我一下来你又不见了。”
“我不走,带你回家。”
“那我也不要,你抱我回家吧,我头疼头晕浑身难受,走不了。”
陈远山手一摸,常容音只着了单薄的睡衣,本来感冒就没好,还吹冷风,这下陈远山也不跟她计较,抱着人快步往家里走。
到家里,陈远山先把体温计给常容音,常容音乖乖的放在腋下,陈远山把买的生活用品和吃的按类放在各自的位置里,做好一切后,又来取常容音的体温计。
还好,不烧了。
但怕反复,陈远山还是给常容音冲了感冒冲剂。
常容音二话不说,乖乖的喝的一滴不剩。
此刻的常容音就是个乖宝宝,陈远山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服侍常容音喝完药,陈远山叫常容音去床上躺着休息,常容音以为陈远山想支开她要走,摇着头不去,陈远山像是明白她的不安,说“你去休息,我来做饭,你不饿吗?”
饿是饿的,但常容音怕自己喝了感冒药贪睡,看不住陈远山,又让人跑了。
他瘦了,人都瘦脱相了,原先很好看的骨架,现在看上去就是皮包着骨头,这个男人难道不吃饭吗?
“不要,我不困,我就在客厅待着,你去做饭吧。”
常容音的执拗陈远山是知道的,他提着食材进了厨房,油烟机的轰隆声响起,不一会,饭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陈远山做饭的手艺是一顶一的,不像她只会做个简单的泡面,照着菜谱一步一步跟着做也会搞砸。
陈远山会的东西很多,买菜做饭洗衣服,拖地打扫卫生,他勤快又干净,简直就是翻面的常容音,如果要是弄丢了陈远山,不知道还能上哪去寻这一块宝石。
所以她坚决不能离婚,不仅仅是为了保住陈远山的命,还因为她离不开他。
饭菜上桌,常容音拿着筷子大快朵颐,她真的太饿了,这几天存着心思,吃饭也不香,再加上生病消耗体力,吃的很狼狈,嘴巴上沾了米饭都不知道,陈远山看了帮她拿了下来。
也就是这时候,常容音才发现,陈远山几乎没动筷子。
“你也吃啊。”常容音夹了几筷子肉放进他碗里。
他已经够瘦了,还不知道多吃点。
但她不知道,最近陈远山抵触进食,他一点也不想吃饭,但不想让常容音担心,还是小口吃了几下。
常容音看不惯他这小口小口的吃法,叫嚣“陈远山你大口大口吃好不好,你看你瘦的,都脱相了,这些都是你的。”
常远山指着桌上还剩的一半的肉和菜命令陈远山赶紧吃。
可陈远山看着那些油腻腻的肉,胃液内的酸水就止不住的顺着食管往上泛滥,直至人体受不住。
忽然发出的一声“吱”,是椅子和地板磨蹭的声音,常容音看着陈远山飞速的往卫生间跑,门因风力的作用,发出了极其大的“啪”声,接连着就是男人痛苦的呕吐声。
常容音急忙过去,可门被陈远山反锁了打不开,她只能拍打着门一遍遍的问“陈远山,你怎么了,你把门打开,打开啊……”
说到最后,常容音的哭音已经忍不住了,可即使常容音哭了,陈远山也没有开门。
一直到再也没有恶心的感觉,收拾打理好自己陈远山才开门出去。
只不过一出来就遭到了常容音的拳头伺候,常容音根本没使多大的力气,可陈远山的后背还是撞在了墙壁上,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陈远山,你混蛋,你从哪学来的坏习惯,谁让你关门的,谁让你关门的,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吗,你这个坏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常容音把心里的一腔愤懑全部宣泄于口,以往陈远山根本听不得常容音说讨厌他,可今天他只是平淡的把“离婚”那两个字说出来。
常容音听到离婚两个字,哭声戛然而止。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一脸冷静的陈远山,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生气,或者愤怒,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因为气话提的离婚,他是真的想远离她。
常容音抹了抹眼泪,镇定的说“想要跟我离婚很简单,三个月之后我们离婚。”
陈远山不想跟常容音再纠结下去,他怕三个月之后,他舍不得。
“现在吧,我马上要去外面出差一段时间。”
陈远山的辞呈已经交过去了,这个常容音去厂里找人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他又撒谎。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去起诉吧,这中间如果我不配合的话,时间跨度也不会比三个月少多少,那我们就耗着。”常容音也拿出自己的态度,她现在绝不放手。
陈远山知道常容音的脾气秉性,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压着她的头干。
所以最终只能是陈远山低头。
把陈远山留下后,常容音私下里去找了陈春秀,问她自己要如何配合治疗陈远山的抑郁症。
陈春秀听到常容音说陈远山愿意留下来三个月,摇着头,似是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原来,真的只能是你。”
常容音没明白什么意思,问了句“怎么了?”
陈春秀笑着摇摇头,“陈远山的病治疗很简单,病根在你,只要你不刺激他,就不会发病。”
“我平时也没刺激过他吧。”常容音嗫嚅,可话还是进到了陈春秀耳里,陈春秀找出手机里的几张照片放到常容音面前对峙“这还不叫刺激他?”
常容音翻开照片,是那次她跟周明去吃日料,这照片也不知是谁拍的,选取的角度很刁钻,非常容易让人误会,明明从头到尾她跟周明没亲过,可这些借位的角度拍出来的就是两人又亲又抱的。
真是让人生气“我没有,这些照片是假的,我跟周明就是朋友关系,我可以跟陈远山解释的。”
陈春秀似是理解她的气愤,拍着手让她坐下“我不管你有没有,但是陈远山接受不了你跟别人亲密,在他那里,你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否则他宁愿舍去自己的命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