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租房，买家具，请小厮、护院、厨娘，写信报平安……忙完这些，已经用了三天。

他并不急着去州府报道，一来留几天时间考察此地，二来趁着这有限的时间和宋臻相处。

院子中，置有几盆盛开的红色山茶花，姜湛提了一桶水，取了一瓢水细心地浇着。

绿叶蓊郁，花枝满头，花朵色泽艳红，内含金色的花蕊，开得如火如荼，引人注目。

“公子，您的梅纹古琴，摆好了。”怀谷把琴摆好之后，侯立在一旁。

姜湛净了手来到琴案后面坐下，闻着山茶花香，调了琴弦。

他十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怀谷，你出去看看，臻臻来了没有？”姜湛随手拨弄了几声，琴音和着他清润平和的声音，似流泉漱石，琤琤淙淙，悠缓动听。

“在这儿。”宋臻从月洞门进来，微笑地看着她道。

她一袭雪白色绣红山茶花衣裙，手持着一把剑，乌发用赤红色石榴纹发带束起高马尾，脚步轻快地相贴走来，似雪中灼烈绽放的红色山茶花，妖冶之中带着一丝清冽，美得恣意张扬。

“臻臻。”姜湛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她摄取了去，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她，她真的一次比一次惊艳让他感到惊艳。

宋臻看着他为自己着迷的样子，心中欣喜，愉悦道，“阿湛，你要弹些什么？”

“咳，公子。”怀谷提醒道，心想这宋臻把他家公子迷得好似中了蛊，都不似原来的样子了。

姜湛回神，羞赧地笑了笑，“我新谱的曲子，还未弹给别人听过，希望臻臻不要嫌弃。”

他指尖抚着琴弦，手指灵活有力地弹奏着，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琴声从他指尖流出，宋臻虽然粗通音律，却是懂得他要表达什么。她把濯秋从剑鞘中抽出来，和着他婉转悠扬的琴音，在院中舞动了起来。

风盈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放在藤桌上。她从未见过她舞剑，柔中带刚，英姿飒爽。

先是高山流水般的相识，他弹出似高山般磅礴的琴音，她舞出了流水般的灵动；其次是凤逐凰般无限的倾慕和热烈追求，他的琴音好似鸾凤和鸣之声，她的姿态如同凤凰翩然飞来，最后是缠绵悱恻的相思曲，极其幽婉动听，含着无限的凄楚与不舍……

铮——姜湛怔愣地看着断裂的琴弦，左手食指指腹被划了一道，流淌着鲜红的血。

琴音止息，宋臻收了剑势，担忧地看着他。

“臻臻，抱歉……”姜湛起身，掩着眼中的落寞，转身走回房间。宋臻收剑入鞘，放在了藤桌上，快步追过去。

怀谷和风盈还沉浸在乐曲和舞姿中，猝然发生变故，都愣在了原地，摸不着头脑地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什么了，刚才还不都好好的?

“阿湛，你等等我。”宋臻追着他进了房间，琴音里面的爱意、绝望、痛楚、不舍她都感受到了。

姜湛停住，背对着她。宋臻从后抱着他的腰，缓缓收紧，歉疚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得到他全部的爱意之后，却还要离开他，让他受了那么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