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月白单衣，不时翻动了案卷，浅黄的灯光洒在他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温柔。

宋臻目光停在他身上，轻敲了窗户的边缘，姜湛循着声音看向窗口。

“臻臻。”他放下案卷，起身走向她，惊喜地看着她。

宋臻翻窗而入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案情复杂，花了点时间，过会便睡了。”姜湛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

宋臻并不看他，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目光在房中逡巡。

房内布置简洁，她目光停在琴案上的一张古琴，转而又看向几个满满当当的书架。

“阿湛，你不恼吗？我这么晚来这？”宋臻浅笑，“若你是女子，我夜探香闺，你还能如此平静？”

宋臻看着书架上的书名，大都是一些律法、案卷、还有勘验之类的书籍。她用手指缓缓摸过，心却不由得沉重起来，回响着母亲刚才的话。

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的书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意外的闯入者，打破了原来良好的秩序。

“只要是你，我就不会。”姜湛温和道。

宋臻顿住，身后传来他平和的声音，好似山泉漱石，温润平和，带着满心的信任。

呼吸慌乱了几分，自己明明不爱哭的，为什么这么平淡一句话，令她心乱至此，潸然泪下。

快离开这里吧，不要让他看到，心里有个声音道。

“嗯，你早些休息吧。”宋臻尽量维持着声线，声音里已经有不可控制的颤抖。

她快步走向窗边，被他拉住了手腕。

“臻臻，你怎么了？”姜湛柔声问道。她今日有些反常。

宋臻低头不语，挣脱了他的手，搭在了窗沿。

“臻臻，别走。”姜湛心中不安，迅速上前抱住了她的腰，手臂收紧，唯恐她走了。

宋臻埋首在他肩上，与他相拥。

泪水沾湿了他的颈侧，姜湛坦然给她倚靠。

她进来是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便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刚才你看了我的古琴，我弹得还好，改日我弹给你听好吗？”

“你喜欢山茶花，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儿开着红山茶花，我也带你去看看。”

“我叫人给你打了一套刻刀，应该比你之前的那套好用。或着之前那套你用习惯了，那放着也没事。”

姜湛有一句没一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挑着她喜欢的事说。

宋臻听完，破涕为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现在好多啦。”

她擦干了眼泪，轻推了他，分开些距离，请求道，“三天后，我去和安寺帮母亲还愿，你可不可以设法带令堂过来呀，我突然想见见她。”

“可以。”姜湛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我去给你打些水，明天该肿起来了。”

宋臻点头，他松开了她的腰，柔声道，“等我回来。”他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去了。

他该拥有更好的人去爱他，而不是深陷泥潭。

宋臻神色尽敛，不再等待，翻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