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终于大发慈悲的举起魔杖。

“Reducto”（粉身碎骨）

他缓缓念出咒语，含笑的黑眸触碰上薇安娜瞪大的双眼，欣赏般注视着那双翻涌起浪花的海蓝色眸子。

周边大片的小精灵随之炸开，像是爆竹一般，蓝色的鲜血和残渣四溅。

就连格兰芬多那一块儿的小精灵都被波及，震晕了过去。

那边有人看到这里惨烈的一幕，忍不住尖叫出声，一时间内，场面居然比刚刚小精灵作乱时还混乱。

“诺特？！”

德拉科一把拉住西奥多的手臂，压低声音质问他。“你在做什么？！”

粉身碎骨本身并不是一个具有强大伤害性的咒语，它只是一个常见的攻击魔咒。

甚至归类于白魔法。

但刚刚西奥多使出的那道咒语里却携带着浓厚的恶意，使它变得极其……残忍。

西奥多甩了甩魔杖，不甚在意的样子。

“抱歉，我被吓到了，魔力暴动。”

德拉科抿了抿唇。

假的。

但他只能顺着西奥多说下去。

“……下次注意点。”

德拉科下意识看向薇安娜，她好像被刚刚残忍的一幕吓到了。

薇安娜真的没想到，她一句话，可以导致这个结果。

她的本意是想让西奥多把这些烦人的小家伙抓起来，就像他干净的处理掉那些臭烘烘的腌鲱鱼一样。

西奥多脸上溅上了来自小精灵的，电蓝色的鲜血。被他用指腹随手抹去，留下了一道浅色的、泛着令人全身发寒的痕迹。

“还满意吗？马尔福小姐。”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他知道薇安娜是想试探他。

试探什么呢……他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西奥多不介意这个。

一点都不介意。

相反，他很乐意看到女孩需要他、请求他的模样。

一只手拍上西奥多的肩膀，肤色微深。

布雷斯把他推开了点，棕眸警告似的看着他。

“你被格兰芬多注意到了。”

西奥多的手插入口袋，斜斜瞥了过去。

“太残暴了…”赫敏捏着魔杖的手颤抖着。

屋子里的小精灵只剩几只还在扑腾，它们好像对于同伴的死亡又惊又气——但它们太弱小了，分分钟会被巫师们打开。

“斯莱特林今天敢杀小精灵，明天就敢杀我们…”西莫拉着纳威躲在角落，生怕被注意到。

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但现在却都装作自己没看见。

“他是谁？”哈利之前就注意着薇安娜那儿，注意到施咒的人是一个黑发男孩，头发顺滑，长相矜贵，和他完全不一样。

“那个黑头发，长的有些挡住眼睛的斯莱特林。”他问道。

“——那是西奥多·诺特。”罗恩知道的比哈利多点儿。“你最好别惹他，他父亲是个出了名的疯子，现在想来他也是。”

“疯子？”

“就连食死徒都说他是个疯子。”罗恩声音放的极轻，这是他听珀西说的。

但他始终觉得有道目光像是冰刃般抵在自己身后看不见的脊梁骨上。

“多的我也不知道……但看起来真的很讨厌，就是我印象里典型的斯莱特林。”

赫敏带着几个姑娘，把剩下的小精灵们抓起来了，却没人处理地上的那些残渣和污垢。

她关上那扇栅门，转头气冲冲的往斯莱特林那块儿走去。

“她要干嘛？”罗恩拽紧哈利的胳膊。“和那帮家伙算账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邓布利多！”

棕色长卷发的女孩已经走到了那群斯莱特林面前，唯一的红内衬袍子在泾渭分明的两个学院间显得格格不入。

“你不应该这么做！”她紧紧盯着西奥多说道。

“你管的有点宽了，善良的格兰杰小姐。”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黑发男孩，肤色更深，头发也更短一些。

布雷斯不觉得一个格兰芬多可以插手斯莱特林的事情，哪怕她此时针对的只是诺特。

斯莱特林在有些时候尤其团结——至少薇安娜觉得，如果做出这事儿的是哈利，此时他应该已经被独断正义的格兰芬多排挤了。

就像原著中无数次那样。

“可你不应该杀了它们！”赫敏提高音量。“它们是无辜的！”

她的眼神扫过薇安娜，金发女孩被她的哥哥拉着，眼神担忧的看着她。

薇安娜在担心她。赫敏抿了抿唇。

但让她坐视不管的话，她估计几个星期都会因为噩梦而睡不了好觉。

“是的，我不应该。”被她指责的男孩很大方的承认了她的话。

赫敏看起来有些惊讶，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那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做？”西奥多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

“朝那些吵闹又烦人的东西磕头道歉吗？”

“还是去找邓布利多，让他开除我——因为我失手杀了被洛哈特放出笼子的小精灵？”

赫敏哽住了。聪明勇敢的小女巫攥紧身上的长袍，棕色长卷发蓬松的散开，像被子般盖在她的身上。

西奥多很明显不是失手，但赫敏没有证据。

薇安娜觉得赫敏现在还太年轻。

如果是未来那位魔法部部长，应该会和为家养小精灵制定劳动保护法一样，默默为这些不起眼的、常见的神奇动物也颁布几条法律，并严令巫师们遵循。

——虽然她不觉得高傲惯了的巫师背地里真的会尊重这些小家伙。

西奥多对赫敏的表现有些失望，他敛起笑，恢复原本冷冰冰的表情。

他还以为这位万事通小姐真有什么能钳制他的把柄呢。

没想到，依旧是一个愚蠢的、刚愎自用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人的格兰芬多。

他垂下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讽意。

“很可惜，我以为你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棕发女孩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斯莱特林的人拥着薇安娜离开了教室，他们有的人身上还沾着来自小精灵的血迹。

——不断提醒在教室看着他们离去的人，就在刚刚，大片生命在同一时间，成群结队的消逝。

她身后站着沉默的格兰芬多，他们没有不气愤的，但还未成长起来的、稚嫩的勇士们心中同样惧怕死亡。

“至少他们骗不了自己。”赫敏不服输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