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婷呆愣愣的看着她,双眼紧紧盯着那双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用不一样心态仔细观察着的眼眸,她才意识到,这个人拥有着一双多么怪异却又异常漂亮的眼睛,第一眼的纯净,第二眼的沉沦,回神那一刻的妖冶,却又在眨眼的瞬间回归纯净透亮,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瞬间沉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退开一步,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手心里握着的那张便签,喉头有些哽住,心不酸,却第一次对妈妈说过的话有着深深的认同感。她不如这个人,不,就连她的表哥,也都及不上这人半分。
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在这一刻,她第一次认同了,并且感受到了妈妈话语的正确性。至于原因到底为何,或许她可以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有了这种感觉的她,缓缓松开了紧绷着的身躯,轻轻握住了那个号码,看向依旧朝自己笑的和煦的人。
“你不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臧星双手揣着衣兜,帽檐下的秀眉微扬。
“我当时说的那些话,你不生气?”
“那件事情,你的妈妈已经帮你处理好了,过去的事情,翻篇了的话,我不会再去想。”
“那今天的事呢?”
“除非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你做的,不然,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臧星看了眼听到这话,下意识颤抖的白飞飞,给了蒙美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上前把人搂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着。
杨雨婷自然也发现了白飞飞的异样,瞳孔一缩,好一会儿才恢复,眼里露出自责的神情,“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如此自责,现在H市不安全,你还是以自身的安危为重的好。”顿了顿,她的连桑德笑意淡去,眸光浅淡,语气也很浅,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低喃,“有必要的话,我建议你换一个地方生活。”
杨雨婷闻言眉心一簇,眼里露出惊诧和震惊,不明所以,刚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真的讨厌她到了这种地步?刚想发问,就看到她眉头微微皱起,低低呢喃着,“这件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急促又又有些慌乱,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温柔的呼唤,“婷婷~”
杨雨婷一愣,抬头,看向从大门口处慌忙走来的许江黎,眼眸瞬间湿润,喉头哽咽着,后知后觉地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立刻扑进了她的怀里,低声抽噎哭泣。
许江黎抱着她,一手在她后背上轻抚,眼里露出浓浓的担忧,在和臧星对视的时候,两人浅浅点头,臧星只是略微看了抱在一起的两人几秒,才低头带着人离开。
凌忱和吴宿心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人一路赶往医院,给白飞飞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甚至心理健康检查也安排了,一直到后半夜,才带着医生开的安神药物离开。
“飞飞,最近市里不安全,我已经和晓棠姐说了,你先住我家里。”
“好。”
白飞飞窝在后座上,紧紧挨着臧星,却又不敢亲昵的靠上去,低着头,弱弱回应着。
“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臧星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行人赶回别墅,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屋休息,臧星因为不放心白飞飞,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睡着以后,才离开她的房间。
“需要我用能量帮你恢复身体吗?”
“好。”
臧星的冷淡让地球有些无措,一边默默疏导能量帮她恢复身体机能,一边想着该用什么话题去引导她,就在它绞尽脑汁的时候,她自己主动说话了。
“地球,短时间内我可能会待在H市。”
“你准备把背后的杀人凶手抓出来?”
“不,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目标人物里面,有没有我。”
“你?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他们的目标,你又没有太多的社会关系,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直觉吧,说不上来。”
“所以你其实是担心你刚认识的这些朋友被他们盯上,遇到危险,是吧?”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可以承认。”
“。。。。。。”
地球的无语很好的表达了它的情绪,莫名的,臧星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个小鬼盘腿悬空坐着,抱着手臂对她翻白眼的画面,那可爱的模样让她不自觉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看到对面房间虚掩着门,里面传来声音,略微带着些不耐烦。
“啊呀~我好得很,您别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再说了,我还没毕业呢,还要正常上课。”
“您要是担心,等下次没课的时候,我回去一趟,看看您,好不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唔~可能下个月吧,我要看看我的课程表先。”
“明天?明天不行喔~”
“好啦好啦~我下周末回去好不好?”
“嗯~一定。”
“行,那就这样,先挂了。”
臧星倚在门边,看着一边挠头,一边在屋子里转圈圈的人,好奇,疑惑,以及浅浅的哂笑。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呀,吃醋了?”
“住着我的房子,吃着我的饭,在我家里当着我的面给别人亲亲蜜蜜打电话,是不是有必要和我说一下对方是谁?”
“嗯~吃醋了。”
臧星没说话,噙着笑看着她。
吴宿心没崩住,率先笑出声,抱着手臂说道,“是我妈啦,她听说H市现在很乱,让我回去一段时间呢。”
“嗯~你很久没回去了?”
“也没有吧,暑假的时候回去过,也就两个多月而已。”
臧星点头,看着她,“除了傅广陵,最近还有参加拍卖会的人死亡吗?”
“没有。”吴宿心听到这话,原本舒展的眉头稍稍聚拢着,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转为严肃,坐到了床边,看向漫步走进来,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语气微冷,“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三足鼎消失以后,好似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
“或许他们本就是冲着的三足鼎去的呢?”
吴宿心摇头,眼里有怀疑,有思索,有顾虑,“不知道,我也想这么认为,但是,另外五个人的死亡,让我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别想太多,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臧星眼眸微动,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师姐,醒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去哪儿?”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神神秘秘的。”
“先睡觉吧,醒来我在跟你说。”
说着,臧星起身,离开,顺便给她带上了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缓缓松开,低垂下的眸子里闪过汹涌的暗流,踏步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几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照例起床后和凌忱对练了一个小时,这才洗漱吃饭。
安抚好白飞飞,又让蒙美留在家里照看她,臧星才带着吴宿心离开,闵洋开车,凌忱坐在副驾,两人坐在后面,吴宿心抱着手臂,看着车窗外飘过的风景,略微诧异,“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吗?”
“嗯,我们去医院。”
“你不会带我去找孟雨彤吧?”
臧星咧嘴一笑,没说话,双手摆弄着手机,手指轻轻滑动。
吴宿心看着车子一路停在市中心医院大楼门前,带着好奇跟着臧星下车,一路走到住院部,上楼,径直停在了一间紧闭着的病房门口,两人站在被百叶窗半掩着的窗户外,看着那个安安静静缩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是谁?”
“林安之。”
臧星语气淡淡,把林安之带着三足鼎找到尘文楼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吴宿心这才明了,她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可我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
当初臧星在车里讲的那个故事,并没有遮掩主人公是谁,所以咋听到林安之这个名字,吴宿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心里的情绪顿时复杂起来,看他的眼神都复杂的很。
“进去吧。”臧星带着几人,打开门,跨步走了进去。
门刚被打开,床上的人便抬头,带着迷蒙的神色看着走进来的人,在看到臧星的第一眼,便显露出了一些清明,但看到跟着她的几人,又露出了迷茫。
“林安之,你还记得我吗?”
臧星拉着一张椅子,就这样大咧咧坐在了距离他一米外的地方,双眼直勾勾看着他。病床上的林安之呆呆点头,回看着她,现在的他相比一个多月之前,更干净,也更安静,屋子里的陈设都摆放的很好,他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伤疤也淡了不少。
收拾干净的他,面容清秀,五官中正,如果不那么瘦弱,或许会是一个阳光俊秀的男人,也会被人喜欢,拥有一个健康和睦的家庭,但是这世上没那么多的或许,而现实也没有这般美好的假设。
少女默了默,轻抿着的唇再一次张开,“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强迫你。”
林安之直勾勾看着她,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清明,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声音沙哑,却又不虚弱。
“你还记得你当时带来的东西吗?”
“嗯。。。记,记得。”
“那你知道,那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吗?”
“是,是我爸爸的。”
“不是放在家里面的东西?”
“不是,藏,藏起来的。”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对,”林安之眼里带着些许的清明,以及疑惑,好似在回忆,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回忆而显露出异样的情绪波动,“他告诉过我,那个东西很重要,不能告诉别人,除非,除非,除非。。。救,救命。”
此时的他眉心已经开始拧起,眼里的迷茫和疑惑越来越重,好似努力在回忆,却又遗漏了很重要的东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所以,是你爸爸告诉你,除非遇到了需要救命的时候,带着它来这里找沈叔叔,是吗?”
“嗯。。。嗯!对。”
林安之点头,露出恍然又坚定的神色。
“所以你爸爸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这件事,你的妈妈和妹妹都不知道?”
“妈,妈妈。妹。。。妹妹~”
一听到这两个词的他,原本的表情转为疑惑,茫然,在提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双眼瞬间转红,一张脸也开始憋的逐渐红润起来,抱着双腿的手紧紧抓住小腿,青筋暴起。
一旁守着的凌忱和闵洋眸光轻闪,悄然往前站了一步,各自守在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身边,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而臧星也紧紧盯着他,屋子里的人都不再说话,渐渐放缓了呼吸节奏,好似在等待着什么,气氛僵硬而又安静。
直到林安之的双眼变得通红,眼泪瞬时间续满眼眶,眼里流出出浓浓的愧疚,自责,痛苦,绝望,和一丝丝浓烈到无法遮掩的杀意。
两滴泪在他眼睫落下的时候滑落,而他也把头埋在了腿间,身子紧绷着,轻轻颤抖,喉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只有浅浅的低声哽咽传出。
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臧星才起身,带着人离开了这间病房。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也听到了,他要是能想起来,刚才就跟我们说了。”
臧星声音清浅,似心不在焉,走出病房后,转身看向走廊另一头的方向,抿着唇,看了几秒,就在吴宿心疑惑的时候,才转身走向电梯口。
“你刚刚在看什么?”
吴宿心回头看了好几眼刚才臧星看过去的方向,除了护士和出来散步的零散病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林安之的病房。”
“咦?她还在医院?”
“嗯,病还没好。”
吴宿心恍然,跟着她走进电梯,思索着,“要去问问沈叔叔吗?”
“不用了,我问过他,他也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东西,怎么就能搞出来这种事儿。”
臧星没说话,几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