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台的圆桌子座位本就宽松，人跟人的椅子间都能再插个板凳，所有人坐得都很分散，只有他们两个恨不得贴在一起。

李山是个老实人，还没什么见识，因此吃饭的时候目光总是不受控制。

他一抬头，潘煜正在给许言夹菜；再一抬头，潘煜正在给许言盛汤；再再一抬头，潘煜已经要凑在许言耳边说些悄悄话了。

李山缓缓啃完手里的一块瓜。

潘煜对视线很敏感，已经逮到好几次李山偷看许主任。

他放下筷子，很直接地开口询问：“不好意思，你是没见过追求者吗？”

“也不是，”李山很老实地摇头，喃喃答话，“我就是见过这样谈恋爱的。”

包间里安静一瞬，随后发出能掀破屋顶的哄笑声，吓得服务员都推门进来看了眼。

陈旭阳撞了下李山胳膊，故意臊他们：“瞎说什么，许哥跟潘哥那是朋友关系，纯洁着呢。”

“那可不咋的，”赵赫拿筷子敲了下盘子，“我许哥说的话能有假吗？他说是普通朋友，那指定就是普通朋友。你们说，谁家的普通朋友不能牵个手？亲个嘴的？这不都很正常吗？”

李山和陈旭阳憋笑。

赵赫指着他们两阴阳怪气：“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李山和陈旭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言反应平淡，小潘机长却目光哀怨。

怎么就没人相信他是真的在追许主任呢？

潘煜朝许言的方向挪动，低头伏在他耳边，认真告黑状：“许主任，他们都笑我。”

许言不是个能轻易被人起哄的人。

他手指摩擦酒杯，低低转眸看向他：“是啊，他们为什么笑你啊？”

“妒忌吧。”潘煜笑，“谁叫我追的是宇宙间超级、无敌、巨好的许主任呢？”

滑不溜秋的小崽子。

许言放下杯子，轻轻磕了下桌面，看向一众好友，终于愿意出声制止了闹剧：“得了啊。”

包间内气氛重归安静，潘饭桶尚能美哉哉地吃完一顿不错的中原美食。

饭后，赵赫还想再组局，但陈旭阳和潘煜明天都有飞行任务，早早地散了场。

潘煜把许言送到家门口，依依不舍：“许主任，我明天早上喊你吃饭。”

两家路程不足十分钟，许言也不知道他每次分别的不舍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想来不就来了么？

口是心非的小崽子。

许言不惯着，径直开了门：“不用太早，现在局里没有早起床的要求。”

从暑运开始，潘煜就养成了跟他一起吃早饭的习惯。两个人都没做饭的打算，基本都是楼下早点铺子或者是快餐店凑合一下。

潘煜其实是个很吃教训的人，暑假的时候扑了次空，往后都能追上他的早起时间一起吃早饭，而且基本比他起得还要早。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跑，精力旺盛到简直可怕。

许言早过了卷身材的年纪，婉拒了他多次的晨跑邀请，甚至现在早起都开始变得困难。

“哦。”潘煜乖乖点头，眉眼飞扬着笑意，“许主任，你明天会坐在指挥席上吗？”

许言也不确定：“不好说。”

“哦。”

没得准信，潘煜也不失望，明天早上总还能再见面。

只是，依旧舍不得离开，眼巴巴地望向许主任。

许言一向干练：“还有事儿吗？”

“没…”

潘煜刚发了个音，许言反手就关上了家里大门。“咔哒”一声，门锁自内向外锁住，彻底断了小潘机长的进门的希望。

潘煜摸摸鼻子，小声地道了句“晚安”。

踏着月光出单元楼，他也会抬头望月，期盼终点。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呢？

潘煜沿着小区蜿蜒的小路走了没两米，突然回头，看向许主任家的方向。

窗边的人影动了动，却没有躲避。

潘煜因此能更高兴地挥舞着胳膊：“许主任！”

许言没回他，甚至窗户都不曾打开。片刻后，潘煜的手机发出一声滴响，是许主任特有的消息提示。

小言：明天，甚高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