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舒刷完卡,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师傅头都没抬,只说了句离出发还有十分钟,让她再等等。
郁舒笑着摇摇头,说声“没事”,钻到最后一排坐下。
终点站在城郊的工业园门口,郁舒扒在车窗朝外望,周围一片荒凉,放眼望去,二百米内全是厂房。
时间临近正午,她肚子咕咕叫了声,有点饿了,掏出手机想看看最近的地铁站是在哪里。
手指乱戳一气,却怎么都点不开屏幕。她这才想起昨晚上睡觉前忘了充电,这会儿早就关机变成一块板砖。
行吧,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在刚刚结了工资,她钱包里还有几张崭新的毛爷爷。
她仰起头大声问前面的师傅:“师傅,你好,我想问下最近的地铁站是哪站啊?”
“最近的地铁站?这里就有啊,下车往前走100米,就是高桥地铁站。”
“喔喔,好的,谢谢师傅。”
郁舒想了想,还是下了车,转乘地铁,回家应该会快一点。
等坐到市里,还能先绕出去吃顿饭再回去。
刚走下车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郁舒下意识地往路边靠,生怕是哪个不要命的飞车党蹭到自己。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胳膊被拉住,身后的人用力一拽,她刚想呼喊,随后跌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郁舒抬头一看,是蒋星年。
他喘着粗气,将郁舒紧紧抱在怀里。
郁舒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抱着她啊?
他穿着薄款的羊绒毛衣,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给了郁舒。
郁舒睫毛轻颤,素净的小脸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清晰可闻。
郁舒没有挣扎,任由蒋星年沉默的抱着自己。
她没有多委屈,只是在此刻,这温暖的怀中,感受到了无限多的包容和宠溺。
多的她有点想哭。
几分钟后,蒋星年把她放开,两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手机为什么关机?”
郁舒立马掏出手机给他看:“不是故意的,它没电了。”
蒋星年长抒一口气,手掌卡在郁舒的下颌,轻轻一带,让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鬓间的刘海下坠,搭在蒋星年的手上,痒痒的。
蒋星年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状态,眼睛不肿,只是眼眶有点红。
蒋星年薄唇微动,低声问:“受委屈了?”
郁舒鼻头酸涩,好几秒钟后,才闷闷地说:“也没有。”
“那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出来,连电话关机都不知道。”
郁舒微微侧头,把脸从他手里挪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心情不好,只是想随便走走。”
郁舒抠着书包带子,不敢再抬头看蒋星年。
蒋星年肩膀垂下,使劲捏捏她的鼻头:“那下次记得充电。”
确认她没什么事后,收回手,后退一步说:“那现在是要去哪?”
郁舒指了指前面:“本来是要去坐地铁回家的。”
蒋星年一路疾走,仔细看额头还有一点点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跟我回去吧。”
郁舒跟在他身后,走到车旁才好奇问道:“星年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蒋星年等她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之后才说话:“上午阿姨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就打给我,我说你去家教还没回来。”
“我在家等你,等到十一点半,没等到你回家。”
“我就辗转找到学校老师,还好你的家教是在学校勤工俭学的平台找的,才联系到你家教小女孩的家长。”
“她说她女儿追了出来,看见你上了这路公交车。”
“我跟着车,一路找过来。”
郁舒低着头,沮丧极了,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就是想转一圈,刚刚已经要回去了。”
蒋星年“嗯”了声:“下次散心之前先跟我说一下,阿姨找不到你会担心。”
半晌后扭头看着郁舒,加了句:“我也会担心。”
郁舒侧头回望,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他如墨般深邃的眸底写满了担忧、心疼和自责。
郁舒的心跳很快,心底好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下意识地,她不敢仔细去想。
对视不过几秒钟,郁舒先收回视线。
蒋星年启动车子,问道:“吃饭了吗?”
郁舒摇头:“还没。”
蒋星年拿起中控台的手机,在地图上随意滑了两下,设置好导航后才出发。
十来分钟后,迈巴赫拐进一条村道,歪歪绕绕地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在一片空地上停下。
空地上零星停着几辆豪车,应该是个停车场。
但郁舒看着满是泥土的地面,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蒋星年把安全带一拔:“到了,下车。”
“喔。”郁舒连忙跟上。
蒋星年走过这片空地,在空地尽头的大树下拐了个弯,一个朴素的小院子呈现在郁舒的眼前。
大堂内摆了几张桌子,还有几桌客人在吃饭。
不是什么高档饭店,桌椅老旧,水泥地上还留着午间繁忙的痕迹。
“原来是个农家乐啊?”
蒋星年挑眉:“你以为是什么?”
“我还以为是那种藏在山里的私房菜呢。”
蒋星年笑:“私房菜我也去过,改天带你去。”
“好。”郁舒说:“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这里还挺偏僻。”
“以前客户带过来的,他不喜欢市里那种大酒店西餐厅,就爱来这种藏在犄角旮旯的农家乐里,吃点原汁原味的。”
已经过了饭点,饭店自家的服务员阿姨们在一旁吃饭,看见两人过来,扔了张包浆的菜单就走了,嘱咐他们自己写好后拿过去。
蒋星年递给郁舒,让她看看,郁舒摆手:“我不挑食,你点什么我都吃。”
蒋星年写了四个菜直接交给厨房,神态自然的完全不像是只来过一两次的人。
“你以前经常过来吃吗?”
蒋星年给她倒了杯茶:“嗯,这里离之前的工厂挺近。”
郁舒感叹:“那我还算坐对车了!”
菜上的很快,十来分钟后,三菜一汤就上齐了。
出品不算精致,甚至算得上粗糙。但是在食材鲜美的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鱼汤差点鲜掉牙,白菜甜到心底。
还有那一整只烤鸡,外焦里嫩,汁水四溅。
郁舒本来就饿,菜又这么好吃,不自觉地就吃到小肚圆圆。
等察觉到吃多的时候,裤腰已经有点紧了。
“我...好像吃多了。”郁舒靠在椅背上,揉揉肚子:“但是真的好好吃喔。”
“下次可以带诚哥来吃。”
蒋星年嗤笑一声:“我才不带他。”
郁舒笑:“你俩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你老是和他掐架?”
“他酒品很差,喝完喜欢来找我,第一次喝醉吐我一裤子,第二次喝醉在大街上喊我的名字被人报警扰民进了派出所,第三次...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样。”
“喔~难怪你那次那么不耐烦......”郁舒说:“我当时就奇怪嘛,你们那么好的朋友,你怎么还赶他走。”
蒋星年微微挑眉:“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和他关系好
?”
郁舒干笑两声:“呵呵,你们不是买的上下楼嘛,应该关系很好的吧。”
“溪园是他家开发的,刚开盘的时候遇上房市不稳,卖不出去,死皮赖脸地求我姐买了一套,自己留了一套。”
“哇———”
没想到这个高档小区竟然是诚哥家的,无产阶级郁舒惊叹了。
吃完回家,郁舒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烤鸡,虽然蒋星年不愿意带他来,但看在黎开诚带她去见偶像的份上,还是给他带一份尝尝吧。
吃的太多,郁舒坐在座位上有点呼吸不畅。
裤子太紧了吗?
郁舒伸手扯了扯裤子,摸到肚子周围好像多出一圈肉。
她捏了捏,这是什么东西?她不会长胖了吧?
确定就是自己的肉以后,郁舒崩溃了:“我长胖了。”
蒋星年:“才吃了一顿就长胖了?”
郁舒这次是真想哭:“阿姨做的饭太好吃了。我的饭量比之前多好多。”
不用照顾颜代玉之后,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饭量多了,运动量却没跟上。
蒋星年安慰道:“没有吧,我没看出来。”
“真的胖了,不信我回家去称。”
“好,那就回去称。”
回到家的郁舒,第一件事就是上称。
她把背包外套手机各种能脱掉的东西通通扔在沙发上,轻轻的踩上去。
五秒钟后,体重秤上不断变换的数字停留在某一个,定住不动。
郁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星年绕到她身后低头看去:“胖了吗?”
郁舒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五斤,她整整胖了五斤。
郁舒从称上下来,走到沙发旁,直挺挺的倒在沙发上,一脸不敢相信。
打击这么大,看来是重了不少?
蒋星年看着郁舒圆润的脸蛋,心想:还好,还可以再胖一点。
郁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蹭地一下坐起来,冲过去拉住蒋星年的手说:“带我去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