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跟在后面,拿着种子播撒而下。
从早上忙到下午,才算是正式完成春耕仪式。
马车回程就累得睡过去,还是要换乘辇轿,瞬华才来唤醒。
累了一天,热水早已备好,简单洗完,挨着床便没了意识。
晚膳时稍微收拾来到宫宴。
一坐下就看到案几上,宫人今天在外挖的野菜。
刨下半碗米饭,口感新鲜,香甜软糯,想也是去年打晒好的稻谷。
又挟来一筷子放养的山鸡,跟河里的游鱼,味道都是没得说。
今晚案几上的吃食,都是从白天那块京郊地上所出。
鱼照样是王敖所做。
没有烧糊,味道适中,肉质也还算嫩,最关键是已煮熟,勉强能入口。
这手艺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要说让人回味无穷,那还差着远呢!
回宫还未坐下,柳一候后脚就跟进来,行了个礼匆匆开口。
“陛下,边境呈来消息,广宥将军只身犯险,带着一队人马,从铁布山追击敌人。”
“半路中了敌军地埋伏,幸得国公大人与顾将军,及时赶到救援。”
“这才免于一劫,广宥将军受了重伤。”
“国公大人也正整装待发,再次带领人马准备围击。”
“太后娘娘特让奴婢来告诉陛下。”
战况已到此紧险地步!
这一天还是来了!追问着。
“我军伤亡如何?”
柳一候满是哀戚。
“回陛下,前顾大将军驻守有两万,后广宥将军带去两万,共四万。”
“根据顾大将军所上不算伤者,我军已经去了三万将士。”
一扫眼前人,低眸回复。
“知道了,回去告诉太后,外祖父已是六十有七,打完这一仗,也该回府颐养天年。”
“现在正值战事,多事之秋,变幻莫测。”
“太后所颁发每道旨令,无需与自己商议,当与群臣共商。”
柳一候这才快步退出去。
拿起版图,简单看一眼,复坐下。
瞬华接过去。
“陛下,您怀着身子不宜劳累,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这版图就交给臣,等臣悟透了,再给陛下慢慢分析。”
一点头只盼着外祖父这次,能带回好消息。
在焦急等待中度过了一月。
终于在四月中旬,朝廷再次收到大舅军报。
听瞬华说完大致内容陷入沉思。
脑中只回荡着两个字。
和亲!
外祖父见久攻不下,更不想耽误作战进程。
不惜在山谷,以身试险,带领一队人马,孤身引诱敌人入局。
实则两边,全是我军埋伏,只等敌人来战。
哪知敌军,早已侦破我军意图,做足准备还是携兵而来。
这一战下来,双方死伤惨重。
虽两败俱伤,各自回营地,谁也没捞到好处,但我军的损失更处下风。
打算休养好生息,择日再战。
外祖父还因此受了内伤,咳血不止。
以为此战还要继续打下去。
大蒙国却派来谈判官,宣布双方就此停战。
重新签订协议,让我国出一位公主和亲,再带些丰厚陪嫁过去。
他们作为联姻国,也会送些马匹等与我国。
朝中未出嫁,且适龄的公主,只有泽霖一人。
此要求一出,刘递就不干了,刘妃就剩下这一个女儿。
当然全力反对,不仅如此,还把顾盈珠也扯出来说话。
说她无功,平白享受郡主之位,不如就让她去大蒙国和亲。
文臣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武将就不同意了,他们赤裸着身子,上战场抛头洒血。
到头来,还要将自己女儿也献出去,远嫁他国和亲。
那以后,谁还愿意上阵杀敌!
僵持不下,母后只得退朝再议。
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想着找个机会,去长颐宫见见皇祖母。
上次皇祖母说的话还记忆犹新。
大蒙国这几年的行为,实属是对我国的不满,意在报复。
现在报复够了,又再提联姻的事。
皇祖母说先帝故技重施,自己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又是谁呢?
那些故技重施,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皇祖母的表情,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先帝不喜自己,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能如此狠心。
想到这眸光一抬,那第一个会不会是,安成姑母……
冷静下来。
对啊,先帝在位时,与他国联姻的公主,只有安成姑母一人。
再就是自己,后来因为皇祖母,才没将此事继续下去。
如果真的是安成姑母,那句故技重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先帝,要用相同的手段,把自己的女儿和姐姐,都远嫁他国。
且大蒙国多年未进犯我国,怎么到先帝一朝就……莫非他的故技重施是……
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瞬华见此忙拿起衣服披来。
“陛下还是莫要想这些事,有太后娘娘在朝中操持,只管把心放平。”
“不然伤了身子,娘娘要操心的,就不止是前朝了。”
明白瞬华的意思,现在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想。
多想无益,也只能等真相大白那一天了。
第二日一早,胡姑姑过来。
“参见陛下,娘娘这几天,为大蒙国战乱一事焦灼不已。”
“特让奴婢过来,问问陛下的意思。”
看着脸色忧愁,躬身站立的人。
还是开口一问。
“如果再战,有多少把握?”
她双眸微闪,有些不赞成摇头。
“陛下不是不知,在您登基初期,国公爷就已经将手中的兵,放出一大半,驻守各个要地。”
“现在若要重新调集,国内恐生大乱,东来就先不说。”
“与我国暂时是盟友,可若是战况到最后,谁又能保证,他们是个什么心思?”
“且还有一个韩峰部落,正虎视眈眈,盯着我国北部。”
“昨日广宥将军又送来急报。”
“说大蒙国,前几日派出一位军师,去韩峰部落游说,跟他们联盟。”
“估计就是等着一调兵,韩峰那边,立马就会有所行动。”
已是明确再战的可能,非常渺小。
缓缓出声。
“那母后是什么意思?”
她犹豫着说了出来。
“大蒙国既提出议和,何不就着提议,先缓一阵子。”
“娘娘的意思是,婤先郡主也到了婚嫁年龄,看是不是下道旨意……”
面上发笑,不紧不慢。
“盈珠的确是无功享受郡主位。”
“可她的父亲顾大将军,为国在外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在战场打拼。”
“若是知道,还要用她的女儿和亲,未免说皇家太过无情了些。”
又瞥她一眼,声音淡薄。
“那以后武将,谁还愿意上战场,保家卫国,军心不稳,尔等为何罪!”
她摸不透想法。
“那陛下的意思是,让泽霖殿下……”
一摇头,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姑姑先回去,明天自会给母后一个答复。”
胡姑姑走了,自己却陷入困境。
盈珠跟泽霖,到底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