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阴暗潮湿,常年见不到光亮。
浸透水中从未出来过的格维斯特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这天,收拾完刑具的迪尤尔站在水牢里,盯着格维斯特被水浸透的半身陷入了担忧。
“你在看哪儿?”格维斯特眯起浅蓝色的眼睛,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啊,不,不是,我没有在想对您不敬的事情,”迪尤尔红了脸,慌忙摇头:“我是觉得,你的腿这样是不是会不舒服?”
格维斯特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弯了眉眼笑出声:“不舒服?我是被关在这里,不是来度假的。”
迪尤尔一时间看呆在了原地。
格维斯特的眉眼、唇、鼻梁,每一样都是上天雕刻的精美作品,几乎无法复刻。
笑起来更是令人赏心悦目,小刷子样的睫毛轻轻颤动,金色的长发也从肩上散落下来,给本就美艳的皮囊增添了一层光辉。
这是迪尤尔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格维斯特的笑容,以往都是隔着虫山虫海,在神圣的圣亚卡芮古堡上才能远远地望上一眼。
如今却近在咫尺。
迪尤尔觉得自己像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虫,得以窥见格维斯特不为虫知的一面。
等迪尤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格维斯特浅蓝色的眼睛正幽幽地望着他。
迪尤尔慌忙低下头去:“我来帮您按按腿吧,这样或许会舒服一些。”
格维斯特刚要出声拒绝,迪尤尔已经屏住呼吸潜入了水下。
格维斯特的双腿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已经有些浮肿,身上的长裤也不过是堪堪遮住一些重点部位,松松垮垮地搭着。
腿上各种陈旧伤口纵横交错,却因为浸在水中而难以愈合。
迪尤尔心疼坏了,他伸手抚上了那些伤口,眼底一片心疼。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格维斯特拽紧了铁链,浑身一震。
迪尤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并未发现面前人的异样。
这些伤口不仅无法愈合,连上药也很难做到,无论涂抹什么,都会在瞬间被水流冲刷带走。
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帮格维斯特按摩双腿,让他的殿下能够舒服一些。
迪尤尔这般想着,双手触了上去,缓缓用力地按着,自下而上。
虽然面前这双腿无论是形态还是触感都是极其优越的,但迪尤尔的心中并无半分杂念,他只关注着自己的手法,如何才能更加到位。
格维斯特感受到那双手渐渐向上靠近,眼底的暗色逐渐加深,他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可控。
“迪尤尔,出来!”
声线中沾染上了难以抑制、急切的沙哑。
迪尤尔隔着水面听不真切,但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按的地方太往上了,超过了适度的界限。
不经意地转过头时,迎面正对上了那个地方,迪尤尔瞬间睁大了双眼。
怎么,怎么会这样?
迪尤尔不由咽了口口水,一时却挪不开眼睛。
他的殿下果然是在任何方面都十分地出色。
憋气太久,迪尤尔直起身露出了水面,大口喘着气,由于呼吸太急还咳了几下。
“你是故意往上按的吗?”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迪尤尔抬头望去,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格维斯特微微弓着身子,眼尾泛红,眼中满是隐忍的色彩。
格维斯特虽然有着高贵的血统,但也是肉体凡胎,也会有虫的需求,这并不奇怪。
方才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都怪自己逾越失了分寸,这绝不是格维斯特殿下的错。
迪尤尔慌忙移开眼睛,不敢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迪尤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一样。
格维斯特望着面前人的眼神又暗了几分,迪尤尔刚从水里出来,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着紧实的身材。
格维斯特的反应又强烈了些,他攥紧了手中的铁链,咬紧了牙关,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
“出去!”
格维斯特虽被捆绑着,看似处于下位者,
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他的话语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迪尤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向后退了一步,低垂的眼眸中透露着慌乱,再不敢乱瞟。
“那......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您需要帮忙的话就......”
‘叫我’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迪尤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迪尤尔慌忙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格维斯特戏虐的声音。
“帮?你想怎么帮?”
不用回头,迪尤尔就知道身后那只虫此刻散发着怎样的气息,就连说出的话都那么地让自己误会。
可是,他是格维斯特,是绝不该沾染任何污浊的殿下。
自己不能,也不该存一丝那样的念头。
“我会帮您取些冰块来放在水里,您会更舒服些。”
迪尤尔将头更低了些,快步走了出去。
格维斯特注视他的背影直到出了牢门再看不见为止,才伸出舌尖缓缓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眼下一片暗沉。
真听话啊,让出去就出去了,这么乖,让做什么都会做吗?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有只傻兔子在面前蹦蹦跳跳的倒也有趣。
不一会儿,迪尤尔就回来了。
手里抱着个桶,里面装满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冰块。
他不敢抬头,沉默地将手里的冰块缓缓倒入池水中,
思绪胡乱发散着,被迪尤尔紧紧克制,手中一时失了控,将大半桶冰都倒了进去。
“斯——”
格维斯特倒吸一口凉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太冷了吗?”
迪尤尔慌忙将桶放在一旁,徒手去捞水里的冰。
手都冻红了也毫无知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你......”
格维斯特顿了顿,终是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就不能戴个手套之类的吗?”
“啊?我没事,水温现在怎么样,还冷吗?”
格维斯特注视着眼前通红的双手,抿了抿唇。
“水温正合适。”
“那就好。”迪尤尔明显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搓了搓冻红的双手。
格维斯特的眼神暗了暗,他的身边从来不缺讨好奉承的虫,
身处高位,所有虫都奉他为尊,跌落神坛,任何虫都来踩一脚。
但面前的这只虫,即使在自己跌进深渊时,也依旧在为他擦去纤尘,洗净污浊。
......
迪尤尔能够感觉到,格维斯特对他越来越信赖,这让他感到欣喜,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在他为格维斯特涂抹药膏的时候,格维斯特不再抵触,甚至在过程中会微微侧过头去,任他动作,这一定是极大程度的信任。
有时夜里,迪尤尔靠在水牢边睡着,迷迷糊糊醒来,会正对上格维斯特浅蓝色的双眼,虽然对方会立刻转过头去,
但是迪尤尔觉得,这也算格维斯特对他行为的默许。
格维斯特只吃自己喂的食物,这让迪尤尔有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随着对鲍罗信任的加深,迪尤尔在换班后会尝试自己做些食物偷偷带给格维斯特,一口口喂给对方。
美人在前。
迪尤尔常常盯着格维斯特入了神,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这时的格维斯特便会突然凑近:“你在发什么呆?眼睛都看直了。”
迪尤尔会慌乱地道歉,把头低得低低地,不敢再看他,自然,也会因此错过格维斯特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迪尤尔的眼里,格维斯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是不能够被亵渎的。
所以迪尤尔常常因为自己对格维斯特生出的任何想法而随时随地地忏悔。
......
“您喜欢吃果塔吗?那明天我再给您做?”
迪尤尔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望向格维斯特的眼中透露着欣喜。
“嗯。”
格维斯特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并非果塔的味道如何,只是被这么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瞧着,任谁都难以拒绝吧。
得到了肯定的迪尤尔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了果塔的研制上。
虽然他不能让格维斯特恢复到曾经在古堡的用餐标准,
但做到比星际监狱提供的食物更好,他还是有信心的。
可他忽视了一点,一只虫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于是,当迪尤尔满怀期盼,端着尝试了无数遍的新果塔出现在水牢时,见到了让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一幕。
手里的果塔连同盘子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响动声让水牢里正在施暴的几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敞开着上衣,来不及收回的手还紧贴在格维斯特的身上。
纷纷朝门口看来。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格维斯特衣服已经被扯开,堪堪挂在身上,望向他的浅蓝色眼眸中透露着异常的平静。
“鲍罗,你们,在做什么?”
迪尤尔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从牙缝中挤出的音调能够听出他此刻无法隐忍的怒火。
鲍罗拢了拢衣领,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
“这是我最后一天在水牢当值,兄弟们想要,这点要求,我都不能满足吗?”
“再说了,”
鲍罗顿了顿,望向迪尤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揶揄,
“你不是喜欢他吗?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