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颗红宝石，是你们家的祖传珍宝咯？”
蕾娜在书房书桌上俯下身，手压在涂涂画画还未到一半的图纸上，俯身朝前望过去。
图纸被她的手心压着，披风里的蝙蝠总算消停下来，正夹在桌角和衣服的位置内，被蕾娜压得像个蝙蝠饼。
“嗯，在人类那边流传许久，如今也要收回来了。”
蕾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你知道这红宝石在哪吗？”
卡米西尔望着手中所绘制的图纸，轻轻点了头：“现在就在人类的拍卖会里。”
“拍卖会？”想到地点是人类的地盘，蕾娜瞬间来了精神，“你要去那边把这红宝石拍回来吗？”
见到蕾娜这股兴奋劲，卡米西尔就知晓她心中在想什么，微微勾起唇角：
“并不是，我已经命人去拍卖了。”
“啊——怎么这样，那要是没拍卖下来怎么办？”
卡米西尔目光落到这块血石上，轻轻笑了：“都是同一个部门，怎么会拍卖不下来。”
“？”
蕾娜有些困惑，转念想到应当不是什么卡米西尔会直接告诉她的事情，也就收了话题。
“这红宝石是有很多人想要？”
卡米西尔的目光再度回到手中的纸片上。
这纸片上所绘制的红宝石看着就是尤为的久远，连纸页的边缘都晕染出了深黄色。
蕾娜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散在卡米西尔的耳旁，他不动声色地往另一旁靠了靠，微微颔首道：“是，这红宝石里面藏有始祖的秘密。”
“始祖的秘密？”
虽然听说过血族有始祖沉睡，但对蕾娜来说，血族的始祖还是太遥远了，好似是几千年前出现过的人物。
如今这红宝石与那几千年前的人物有关，蕾娜瞬间又来了兴趣。
“那为什么这红宝石会在人类的手中？不是有秘密么，不怕被人类发现吗？”
卡米西尔沉默片刻，似是觉得蕾娜若是没得到答案，会再次气成河豚，即便解释道：
“你知道血族里的血仆吗？”
血仆。
蕾娜忽怔，虽说没听过，但是听到这名字也能理解些什么：“是给你们提供血液的仆从？”
“嗯。”
卡米西尔微微点头：“这些血仆就是从人类那儿演变而来的。”
“几万年前，人类那边出现了一种形状类人的怪物，白夜同人类正常生活，晚上就会潜入人类的房屋，将人类的血液抽干，只留下一具干尸。”
这不就和吸血鬼一样吗？
蕾娜刚想发问，就被卡米西尔提前预判道：“它并非吸血鬼，虽然有神智，但仍然和吸血鬼不一样。”
“因为他们的本质根源和人类一样，甚至可以将人类转化成如同他们一样的怪物，再去掠杀更多的人类。”
“而这些怪物一旦身体内的血液减少，就会危害到他们的生命，因此，就不断的残杀人类。”
“始祖是心善之人，那段时间血族与人类交好，始祖也便受到教主的邀请，前去人类的领地帮忙。”
“他将这些怪物彻底转化成了一种新的生物，也就是即便如何吸食也不会死亡的血仆，这些血仆身体里的血液没再减少。
他们对人类的攻击大大下降后，被始祖带到了血族，当成了血族的食物。”
卡米西尔稍微停顿了一下，稍移动自己的红瞳，目光淡淡地落在了蕾娜的身上。
“教主没有与你们讲？”
蕾娜诚恳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应该讲了？只不过我上课喜欢睡觉，可能被我睡过去了。”
“……”
卡米西尔话语稍顿，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为了让人类不再受到其余怪物的伤害，他将袖口上的装饰品拆卸了下来，交给了当时的教主，说道。”
“若遇难事，请用血石以唤吾名。”
蕾娜若有所思地听着，待故事结束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我怎么感觉你们始祖比起对待你们，好像对待人类更为亲和些？”
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可能包含始祖对血族的轻视，蕾娜连忙又在卡米西尔开口前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为什么要送红宝石？也太照顾了吧。”
又是给人类清扫怪物，又是送人类东西的。
若人类送给始祖东西来感谢，倒也还差不多。
可偏偏是始祖主动送人类礼物。
这里边会有什么她想不通的隐情吗？
蕾娜开始打量起卡米西尔，指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眼里的困惑，主动为自己解答。
对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殷切，又继续垂眼浏览这些从血族各方而来的书信了。
蕾娜闷闷不乐地坐回到位置上，身体一接触柔软地凳子，瞬间一阵困乏。
她双手搭在桌子上，给自己的脑袋当枕头。
越是冰凉的桌面，越是舒适的温度，就越让蕾娜产生困乏。
就在蕾娜趴在桌子上，即将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脑袋中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猛然把她惊醒了过来。
“等等，卡米西尔。”
突然直呼卡米西尔的名，蕾娜心一跳，又连忙佯装起神色问道：
“你既然想要得到红宝石，那拍卖会那边会不会有想要阻拦你的人类？”
这颗红宝石应当是不简单的，里边有始祖的赐福，又和人类有关系……说不定能找到和人类诅咒相关的情报。
没办法，人类的寿命着实太短了，只有借助一些超乎他们所能创造出来的事物，才能回溯到几千、几万年前，去对人类诅咒之源一探究竟。
卡米西尔翻过一页信件，淡淡应了一声。
蕾娜再接再厉：“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选？人类那方应该对你们很敏感吧。”
按照蕾娜粗糙地推测，她认为，卡米西尔完全可以等红宝石落入别人手中后，再高价收购回来。
除非是不想让人类看到里边的内容。
可他又怎么确定红宝石内有人类想要看的内容？只是单纯不想让人类看吗？
“派其他人去拍卖这件红宝石的话……”她拖着腮，脑袋思考了片刻才继续道，“不怕被其他人发现你在人类那方也安插了眼线吗？”
卡米西尔合上信封，仍旧是回答得尤为简短：“不会。”
“那不怕你的眼线和别人有争执，然后把你的眼线清除掉吗？”
“不会。”
蕾娜盯了卡米西尔的侧颜片刻，似要将他的脸盯出个洞，好探究这吸血鬼的内心想法。
可脑袋还未转动多久，就被卡米西尔这漂亮地侧颜给夺去了注意力，忽得看愣了神。
直到旁边的吸血鬼将书桌上的信封阅览完，把羽毛笔重新插回了墨水瓶上。
然后转过头，疑问地看向蕾娜：“你在看什么？”
看你。
这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脑袋里刚有这个想法，蕾娜就立马甩头把这有点奇妙会让她尴尬的想法甩掉了。
“我在想，嗯……你多少岁了？”
迫不得已，蕾娜一时间没想出其他可以回答的答案，只好用这随便想出来的问题来回答问题。
卡米西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打算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起身就打算往外边走。
“诶诶诶——”
蕾娜见着这吸血鬼想跑，连忙起身个跟上去，踉跄追过去的时候，披风内的蝙蝠不慎磕到了书桌的边角，痛得它吱哇了一声。
没时间顾及自己披风内的白蝙蝠，蕾娜四五步就抓住了卡米西尔的披风一角。
“你在跑什么，是不敢和我说吗？”
话还没说到一半，蕾娜已经想笑起来：“你不会是怕自己年龄说出来显老吧？”
卡米西尔往门口走的动作稍顿，忽而回过头来，淡淡地瞥着她。
房间里那股无形之中腾升起来的压迫感又再次笼罩在了蕾娜的头顶上，隐隐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地架势。
蕾娜被这冰冷的视线看得哆嗦了一下，又想起卡米西尔若是想杀她，在教堂那天拦截他的时候就可以杀了。
可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说明卡米西尔目前还没有想杀自己的想法。
自己脑补出了一张免债卷后，蕾娜的气势瞬间足了不少。
“诶，我可没说你老哦，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卡米西尔殿下若是不想告诉我也可以的。”
话说到一半，她又指了指书桌上的那叠信封，问道：“卡米西尔，你应当是血族的摄政王吧？里面有好多信件都是有关于这个职位所要处理的内容的。”
听到这句话，卡米西尔终于转过身来，就任由自己的银色披风被蕾娜拽着，平静发问：“小姐的意思是？”
蕾娜看了他一会儿，虽然从卡米西尔这平淡无波的面庞上没瞧出什么——
这铁定几千岁的吸血鬼很会掩藏住神情，光是去看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去动脑半猜测半求证。
心中的注意随着卡米西尔的反应渐渐落定后，蕾娜即便张开了口。
“你不会是想上更高的位置，所以……”
话还未说完，就被两人旁边的敲门声打断。
“殿下，莫里斯芬贵族已经到楼下了，是否现在邀请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