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人看情敌的感觉最准,就这一眼,江盛林脑内拉起了高度警报。
据他所知,二楼都是卧室,这人不可能是从主卧出来的,客房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只剩一种可能,就是他刚从施轻语房间出来。
施轻语不拘小节他是知道且深刻体会过的,敲响他警铃的也不是这个行为而是这个人,这个长得就很讨施轻语喜欢的男生,过于陌生了。
从小到大高度重合的人生轨迹让他们七筒之间几乎没有秘密,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涯里发生的任何一点新鲜事都会出现在七筒群聊里,群聊里的一手新鲜资讯大多来自三中的徐来和瑜希的郭仁,两个嘴上装门都漏风的男人。
在此之前他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男生的任何消息,但他却出现在了施轻语家,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施轻语生日前一个礼拜群里就讨论起了当天的吃喝玩儿,也不是不知道她要请朋友过来,但……
江盛林抬眼看向楼梯上的许砚,这朋友长得可真让人有危机感,那双冷茶色的眼睛一瞟,能把施轻语的魂儿都勾走。
可能是因为身处和她们不同的阶级,江盛林总能很轻易地分辨出一个人的贫富,那是一种直觉,一种从不出错的直觉。他在这个男生身上,感受到了和施轻语她们同样的‘气质’,他们,是‘一类人’。
江盛林把手上的东西放上餐桌,嘴角弯起一个客套的笑,“你是轻哥的朋友吧?我听她说过你今天要来,随便坐,大家都是同龄人,不用感到拘束。”
俨然是一副待客之道,但这是施轻语的家,按理说许砚和他都同为‘客’,这人却这么自然地招呼他,明摆着是向他展示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许砚报以同样客套的微笑:“我自认脸皮还是挺厚的,反倒是怕我在你们放不开。”
“那倒不会,毕竟轻哥也不是第一次带人回来。”江盛林客气伸出手,“江盛林。”
“许砚。”他伸手虚虚回握,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反倒在意起那个称呼,轻哥,那个哥?是施轻语的小名吗?
彪哥早在下了楼梯后跑没影儿了,他正要去找施轻语,余光却瞥见江盛林略显意外的神情,“你就是许砚?年纪第一?”
那个郭仁嘴里能把宋忆挤下年级第一的许砚?
他从认识宋忆起就没见过她不是第一的时候,因此当郭仁把那张成绩排名单发到群里时才会掀起轩然大波,从而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许砚闻言似是有些意外:“轻语连这个都说么?”
轻语……江盛林一推眼镜,笑了,“轻哥从不背后说人小话,但我想你应该认识一个人……”
“嗷!!”不等江盛林说完,徐来的惨叫声由远及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钻出来的,旋风一般刮过来挂到江盛林的身上,“靠靠靠,江哥救命啊,它要撕了我!!”
江盛林被他扑得一踉跄,站稳身形后定睛一看,是呲牙咧嘴的彪哥,它正试图顺着他的裤腿爬上来挠徐来。
半辆猫已经挂上了他的小腿,爪尖勾着他的裤子,江盛林腾出一只手抓着裤腰带,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我救不了你,你再不下去它连我一块儿揍。”
“不不不,它不是跟你最好了吗?你劝劝它,哥,算我求你。”徐来说着还试图往上爬,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许砚,一顿,“哥们儿你挺帅啊。”
“谢谢,你也是。”一旁看戏的许砚微笑回应。
徐来盯着他看了两秒,“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
啧,徐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疼,江盛林抬手刚要把他掀下去,肩膀被他猛地一拍,“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客人!!”
许砚:“?”
江盛林同时一顿,只听徐来在他头顶叭叭:“就暑假的时候,那个街外面的便利店里,你是不是抱过一只猫?银渐层,抱着你不撒手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许砚想起来了,暑假来这边玩的时候确实被一只猫碰瓷过,还遇见了施轻语,不过……
“轻哥画过你。”不等他问出口徐来便一箩筐全抖了出来:“我当时就说这绝对是个大帅哥,今天一看果然帅,要不说轻哥是个颜控呢,这交的朋友颜值一个比一个高。”末了还摸摸下巴,“也就比我差点。”
江盛林沉默几秒,一把把人掀了下去,徐来吓得花容失色,还不等控诉江盛林的无情无义,彪哥已经扑了上来,追得他满屋子乱跑,他瞥见从画室洗了手出来的施轻语,果断求助:“轻哥快快快管管它!!”
施轻语对此表示,“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就那天没看清以为它是耗子吗?!至于每回见我就打?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它也太记仇了吧?!”
“你还敢说?”
“老徐少说两句,一会儿轻哥动手了我可不拦。”江盛林十分自然地拿过毛巾递给施轻语擦手。
许砚看着他们的互动,忽地轻笑一声:“是该少说两句吧?它好像听得懂。”
徐来眼睁睁看着彪哥原本柔软但有力的爪垫‘唰’一下露出了爪子,而另外三人完全没有要帮他一把的样子,他哀嚎一声,转身扑到了拎着蛋糕进门的纪予泽身上,被躲开,他又扑上去。
“下去。”
“我不,老纪你再不管我我今天就要被它打死了。”徐来紧紧勒着纪予泽的脖子,死不撒手。
纪予泽垂下眼看着虎视眈眈的彪哥,彪哥有些怵他,没敢往他身上爬,一人一猫对峙着,恰巧院门口传来了些动静,彪哥探头一看,下一秒就窜了出去,紧接着院子里响起郭仁的惨叫:“嗷!!!”
宋忆撇下郭仁三两步进了屋,一眼看见许砚,“哟?”
许砚也有点意外,“真巧。”
宋忆却没有多说的心思,一把拉过施轻语当挡箭牌,指着追着她进来冲她哈气的彪哥,“你管管它,不然我就告诉它要给它做绝育的其实是你,我只是代办的,你那天全在演。”
施轻语:“你觉得以它的脑子能听懂这个?”
“那要不试试?”
“……”
五点整,施轻语家的客厅,一群人围着餐桌坐下,徐来紧贴着纪予泽对一到施轻语怀里就秒变嘤嘤怪的彪哥指指点点,“祸国妖妃。”
郭仁一边嘶嘶抽气一边看向宋忆,满眼泪花,“宋哥,咱就是说,你下次拿我当挡箭牌能事先沟通一下不?彪哥那体型突然飞过来我也扛不住啊。”
“是啊,再晚一点点这印子就消了呢。”孟贺嫌弃地拎开他的爪子,合上药箱。
施轻语:“彪哥下手有分寸的。”
“看老徐就知道了,嚎半天也没见有个皮外伤。”江盛林拿着东西过来坐下,“彪哥也就纯逗他玩儿。”
“谁说的?”徐来在手上脚上看了一圈,没找着伤口,索性捂着心口一倒,“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纪予泽一把推开他,附赠两个字,“活该。”
“唉不是,”徐来还想叭叭两句,那边郭仁看见许砚卧槽一声:“许砚?!”
“什么许砚?”徐来懵了两秒反应过来,也跟着卧槽一声:“你就是许砚?!那个能从宋哥手里抢走年纪第一的许砚??”
这话一出连纪予泽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许砚在众人的目光里一眨眼,低下头笑了声,看向施轻语,语带揶揄,“原来我在你这里,”他顿了下,方才含笑说道:“已经人尽皆知了?”
“好像是。”施轻语对他们说的事有点印象,但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宋忆身上,对那个名字反倒没太多印象,还是暑假开学以后认识了许砚,又听孟贺说了一嘴后才把他们联系起来。
她看着许砚,十分认真,“你挺厉害的。”
徐来:“可不嘛,那可是宋哥。”
郭仁:“就是啊,虽然只超过一次,偶尔并列,但…”
徐来:“牛逼。”
郭仁:“真牛逼。”
两人一唱一和,就差把许砚捧上天了,眼见着话题就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江盛林敲敲桌子,“两位,你们一定要在这种日子讨论学习吗?”
“那是因为平常是真的要学,放假只用过个嘴瘾。”宋忆在一旁凉凉补刀,“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许砚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感到有些新奇,因为早上的时候屋子里还没什么人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明明是过生日却意外地冷清。
但随着她朋友的接连到来,气氛开始逐渐活跃,礼物、饭食、蛋糕、零食饮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流水一般地涌入,堆满了茶几餐桌。暖黄色的灯光一开,人语声声,嬉笑打闹,热闹又温馨。
原本空荡荡的餐桌上此刻已经堆满了吃食饮料,施轻语率先动了筷子,其余几人也纷纷动筷。许砚本以为这么多东西多半是吃不完的,直到他看见施轻语开始炫第三碗饭,他默默找来水杯给她接了杯水,心想养彪哥是要多费些体力。
江盛林收回手,转手把打开的可乐罐放在了徐来手边,徐来感动得当场给他比了个心,“江哥,你人真好。”
有徐来郭仁这俩自来熟活跃气氛,再加上施轻语宋忆于他而言也算熟悉,许砚夹在其中,倒也没觉得不自在。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徐来从礼物堆里刨出他之前埋进去的东西,“鉴于上次惨痛的教训,咱们这次的饭后小游戏就不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了,我带了个好玩儿的。”
说着拿着手上的东西一抖,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想体验刺激的人生吗?想抛弃道德的束缚吗?想感受时间白白浪费的感觉吗?选它,就选它,泼天的狗血,意想不到的剧情,反转人生,一本满足。软绵绵倾力打造的超人气剧本……”
本子被翻过来面向众人,施轻语抬眼一看,猝不及防地和书本封面上那一脸邪魅狷狂的男子对上眼,她默默移开视线看向下方粉红的花体字,经过一番艰难的辨认,她看清了上面的字:《萌软小娇妻,豪门霸总狠狠爱!!》
徐来显然对自己挑的这个剧本满意极了,他把书本拿到每个人眼前强制性地让众人欣赏了一番后抱回怀里,开始介绍玩儿法,“剧本杀,沉浸式演绎剧情,每人拿一个角色的剧本扮演角色。这本角色七个人,再加上一个主持人cue流程,刚好八个。”
“来吗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