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你的命运。”尼科季姆回答。

方彻不解：“我的命运？”

“一切都要从时空机器开始说起。”尼科季姆道。

星联邦一共有十台时空机器，一台为最初制造的时空机器，另外九台为围绕着最初的那台时空机器制造出来的附属品，虽然这九台附属时空机器的功能与最初的时空机器完全一样，但只要最初的时空机器停止运行，另外九台时空机器也会无法使用。

“为什么？”方彻问。

尼科季姆说：“因为核心。”

核心，是唯一能让时空机器具备时空穿越功能的东西，十台时空机器中，只有最初的那一台时空机器是拥有核心的，所以当它停摆时，其余的九台时空机器自然也会跟着一起熄火。

“这个核心是突然出现的。”尼科季姆道，“在星联邦建立之初，星联邦的能源科学家迈雅·格林威尔从她的父亲巴特·格林威尔的遗物中翻出了核心。后来经过研究，她发现核心与时间和空间有联系，便根据它发明出了最初的时空机器。

“这里涉及到一些能源学和宇宙学的知识。”

这个时代，众所周知最特殊的能量是天启能量，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无处不在，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不见的原因是这种能量在常态下是种惰性物质，需要足够的精神力去刺激才会被彻底激活。其表现形式跟暗能量很像，因此人们一般就直接把它当做是暗能量。

然而，天启能量比起暗能量，跟“宇宙四大法则构成论”中提到的宇宙的构成法则更像。

“宇宙由‘时间’、‘空间’、‘运动’以及‘能量’这四大最基础的法则构成，其余的一切都在这之上演变。”——阿纳托利·瓦西连科生前曾提出过这个观点，这便是“宇宙四大法则构成论”。

只不过由于他是个军事战略家，而不是宇宙学家，这个观点至今也未被科学证实，所以没多少人把他的话当真，只是感谢他为科幻创作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灵感。

为何要说天启能量跟宇宙的构成法则很像？因为天启能量正好可以被拆分成四分——青、黑、白、赤。

“青”可以给物体加速减速，“黑”能直接创造出空间，“白”具有传导性，“赤”的破坏力最大，恰好可以分别对应上“时间”、“空间”、“运动”以及“能量”中的某些特性。

而人们之所以要拆分天启能量，是因为这玩意在完整状态下被激活后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只有一点点完整的天启能量被激活，也会瞬间爆炸，一波带走一整座城市。后续还会有余波，还会持续释放辐射，根本控制不住。非常像是因为触碰到了宇宙中某种禁忌的规则而被绞杀的。

总之，可以激活四分之一的天启能量，也可以激活四分之二甚至是四分之三的，但就是不能激活完整的天启能量。

星联邦的埃茨克就是一座因天启能量激活操作不当导致湮灭的城市。为了解决它后续的辐射问题，死了很多人，最终是宁祺和阿纳托利亲自上阵，搭上自身性命去救灾才彻底解决的。

因此，民间也有很多人是相信阿纳托利的“宇宙四大法则构成论”的，毕竟他是真的解决了跟他理论中的宇宙构成法则很像的天启能量……尽管代价是他和他的爱人宁祺因此牺牲，最后死不见尸。

了解了天启能量的特质，以及宇宙四大法则构成论，才能理解时空机器的核心中存在的问题。

“核心与时间和空间有联系，所以一开始，时空机器唯一的功能是可以让人们看到一些过去和未来的影像。”尼科季姆说，“但也仅限于看，并不能改变影像中的任何事。

“后来，研究人员们尝试将天启能量中的‘赤’部分放入时空机器，与核心相结合……

“然后，时空机器便可以做到将人带回到过去，去改变过去的事了。”

方彻若有所思：“核心与时间和空间有联系，也就是说，只有‘时空’的话，就只是可以‘看’过去和未来的影像，而不能‘做’任何事。

“之后往时空机器里加入了‘能量’，让‘时、空、能’三者相结合，便可以做到穿越时空。”

尼科季姆点头：“没错。”

“但据‘宇宙四大法则构成论’看，只有‘时、空、动、能’四合一才是完整的。”穆亦冬指出了关键，“时空机器缺了‘运动’，一定做不到完美的穿越。

“所以，使用时空机器去穿越必然会出现时空震荡，是因为缺少了‘运动’作为支撑，导致在穿越之后传递出现了错误？”

“你脑子转得很快啊，小穆。”尼科季姆惊叹，“的确是这样。”

被爱人的亲生父亲夸奖，穆亦冬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我……猜的。”

“不管怎么样，亦冬你都很厉害。”方彻赞同尼科季姆的话，“你一直都很聪明。”

穆亦冬怕他再夸下去自己就要飘了，于是赶紧道：“还是听格林威尔先生继续说吧。”

尼科季姆继续讲了下去。

本来核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自那次往时空机器里加入了“能量”以后，就出事了。

潘多拉的魔盒因此被开启，核心不再稳定，时刻都在激活附近的天启能量，加速了整个宇宙的膨胀，且星联邦无法使核心熄灭。因此“北极星”推算，很快的，宇宙将会被“大撕裂”彻底瓦解。

好在那些被核心激活的天启能量并不完整，不会直接爆炸，只会加速宇宙的膨胀，让星联邦可以通过不断制造附属时空机器，来分担最初的时空机器承载核心的压力，抑制宇宙的膨胀速度。

但这终究无法一劳永逸。

不过，星联邦在与蚁帝国的第二次战争中，机缘巧合地找到了根治这个问题的方法。

那会儿，蚁帝国的虫族大军曾一度打到了星联邦的首都附近，冬来市即将沦陷，整个国家进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当时的尼科季姆是一名军人，接到命令要去把处于交战区附近的研究所中的时空机器，转移至大后方的安全区域，避免它被炮火击中，引爆核心。

因为一旦核心被引爆，将会激活附近大范围的完整的天启能量，瞬间湮灭三个星系，后续产生的辐射还会加速“大撕裂”的进程，使整个宇宙提前瓦解。到时候就不单单是星联邦会灭国了，而是整个宇宙中所有的文明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一阵猛烈的炮火袭击了附近，整个研究所都为之震动了起来。尼科季姆因此不小心摔了一下，直接触碰到了时空机器的核心——

“然后，我就看到了……”尼科季姆喃喃道，“我看到在未来，星联邦会重新组织好兵力反打回去，打得蚁帝国发起停战请求，然后星联邦会答应。最终，星联邦与蚁帝国的第二次战争将会因此而结束。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能够彻底解决时空机器的核心中存在的问题的方法——

“只要把最初的时空机器与核心一起送去地星，再把一个叫方彻的星联邦孩子也送过去，等他长大以后，他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是，那个叫方彻的星联邦孩子最后很有可能会为此死在地星。”

方彻沉默了一会儿，问：“原来这就是我被送去地星的理由吗？”

尼科季姆点头：“是的。一开始，我对我看到的那些未来并不相信，因为那已经超出我认知中的常理范畴了，我只觉得很不真实。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我还是把自己通过直接接触核心后的所见上报给了联邦最高议会。

“直到后来，战争的走向完全按照我所看到的那个未来那样发展，我才终于开始相信。”

所以自始至终，星联邦都知道那台在地星的时空机器是个什么情况，也知道方彻的存在。

那时的尼科季姆还不认识方宿宸，也不认识方彻，他并不知道一切的代价将会是自己和所爱之人共同的孩子。

后来，联邦最高议会开了十天十夜的会，用“北极星”推演，这个方法能彻底解决时空机器的核心的问题，可行性为100%，才跟肯德里克签订了《第一百号文件》。

肯德里克为了给地星留条后路，在签文件的时候玩了一把文字游戏，而后整出了一系列的大活。

不过，星联邦这边也留了一手，把方彻这个关键的存在给隐瞒了下来，骗肯德里克核心在地星上就会自行熄灭，到时候时空机器也会自动停止运行，让尼科季姆悄悄把方彻交给自己在地星的好友莫林抚养。

一直以来，方彻的生日都是10月26日，这的的确确是他出生的日期，并不是莫林收养他的时间。

尼科季姆说：“所以，这就是你的宿命，小方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