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身躯支撑不住过于宽大的领口，露出半截清晰可见的锁骨，肩膀的缝线也松松垮垮地滑到臂膀处。
袖口完全遮住的指尖，下摆才堪堪遮住腿根，露出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瓷白，活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未吹干的发丝下垂在肩膀上方，还在慢悠悠地滴水，将肩膀处的衬衣浸湿地几近透明，圆润小巧的肩头若隐若现，顾其琛仿佛可以看见衬衫下叶辞白皙细腻的皮肤。
全身血液翻涌，呼吸骤然加重，顾其琛下意识地吞咽，喉结重重一滚，眸底似有浓墨在翻滚，在深处蛰伏着危险的漩涡。
叶辞没注意到顾其琛周身的变化，他已经没有勇气抬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尴尬啊！
为什么他在顾其琛面前不是在出错，就是在出错的路上！
谁来救救他啊？
这是叶辞今天第二次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呐喊。
可惜的是不会有人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顾其琛看着叶辞的头越来越低，一副马上要藏地底下的模样，开口道。
“你先呆在房间，我去帮你拿过来。”
声音还带着一丝克制过的低哑，像粗糙指腹轻轻磨砂过布帛，可惜的是听者无意。
“谢谢学长，还，还有裤子太大了，穿不上。”
叶辞的声音细如蚂蚁，他现在只想马上躲回房间里。
即使和顾其琛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此刻叶辞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感觉他的脸要被烫熟了。
“行，知道了。”顾其琛低声回答。
等叶辞穿戴整齐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实在是他太尴尬了，穿衣服的时候手忙脚乱，好几次都没穿进去。
“学，学长，我穿好了。”
顾其琛扭头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叶辞，前端过长的下摆被塞进裤子里，被刚刚他从房间里拿过来的皮带连同裤子一起被牢牢固定在不盈一握的细腰上。
虽然衣服的尺寸对叶辞来说还是过于大了，但是反而有种oversize的风格，使他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慵懒感。
顾其琛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辞，白衣黑裤，很清爽的感觉，他点点头，开口评价道，“还不错，不过还是有点大了。”
叶辞挠了挠头，“还，还好，也没有很大。”
顾其琛注意到叶辞的头发还是湿的，虽然不至于像刚刚那样滴水，但是总归还是没干。
他声音温润，眼神里带着询问，“头发不吹？”
“没找到吹风机。”叶辞偏头摸了摸湿湿的发尾，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等会就干了。”
“过来坐。”顾其琛朝叶辞抬了抬下巴，看向旁边的位置。
明明话里是命令的内容，却没有听出半点强迫的意味，反而暗含着一丝无可奈何。
叶辞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其琛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
怎么他过来了就离开了？
不等叶辞疑惑片刻，就看见顾其琛拿着吹风机出来。
“学，学长，我自己来就好了。”
叶辞慌乱起身，想从顾其琛手里接过吹风机，却被顾其琛挡了回去。
“坐好。”
简短的两个字，明明听不出情绪。
叶辞却不动了，他并拢双膝端坐，脊柱像被无形的线吊着，手攥紧放在大腿中央，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哗哗”的声音响起，将电视上的声音覆盖，叶辞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感受到头顶的暖风，叶辞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加速，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了，手心也在无意识地出汗。
风却在头顶转了个弯，吹在叶辞的手臂处。
叶辞懵懂转头，对上顾其琛含笑的眼眸，“啊？”
顾其琛动了动手中的吹风机，轻挑眉头，眼神示意他接着，叶辞下意识地接过顾其琛手中的吹风机。
顾其琛这才薄唇轻启，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叶辞耳边，“不是要自己来？”
叶辞感觉耳边酥酥麻麻，酥麻的感觉一直传到心里，“是，是。”
他点点头，匆忙应声。
耳边的碎发被风吹起，企图吹散从心里传来的热意。
顾其琛双臂交叠，站在叶辞身后，嘴角含笑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幽邃如渊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软化。
其实本来就是要给叶辞自己吹的，哪怕现在心里已经对叶辞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帮人吹头发这件事还是太亲密了，顾其琛的涵养还是没办法让他做出这种事。
只是看着叶辞一副受惊慌乱的模样，顾其琛就忍不住逗人。
不可以帮忙吹头发，逗逗人总行了吧。
顾其琛在心里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果然叶辞反应如他所料，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有点可爱。
顾其琛暗暗地想，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痒。
叶辞感觉到穿梭在指尖的发丝半干不干后便停下了吹风机，听到机器的“哗哗”声停下，顾其琛回过神，轻声问道。
“不吹了？”才过了一两分钟而已。
“嗯，我不喜欢吹太干。”叶辞点点头，边说边站起身把吹风机线收好。
顾其琛接过吹风机，随口道，“你坐一下，待会送你回学校。”
叶辞连忙摆手，“不用麻烦学长的，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顾其琛看着叶辞一副怕麻烦自己而急忙拒绝的模样，有些好笑。
“不麻烦，刚好回学校有点事。”
这下再推脱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于是他朝顾其琛笑了笑，随即大方应下，“那就谢谢学长了。”
其实叶辞也舍不得这最后的独处时光，刚刚拒绝的时候感觉心里都在滴血，但是比起这些叶辞更怕麻烦到顾其琛，幸好顾其琛回学校也有事，一举两得，叶辞在心里默默开心。
“那你在这里坐着看一下电影？我回房间处理点事情。”顾其琛出声询问。
叶辞像三好学生一样端坐在沙发上，乖巧地朝顾其琛点了点头。
看着叶辞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顾其琛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细软的发丝瞬间将手指包裹，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
“饿的话，抽屉里有零食，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
语流似山涧细泉，清透又缠绵地漫进叶辞心底。
是错觉吗？怎么总感觉今天的顾其琛有些温柔。
叶辞的手放在刚刚顾其琛手掌揉过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后者离去的背影，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