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叶辞的脸迅速涨红，眼睛还没来得及挪开，神色就被顾其琛尽收眼底，后者却仍是眉眼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叶辞，等着他的答案。

“不，不是，我，我……”

叶辞快速辩解，却发现事实的确如此，他无从解释，反而太过慌乱导致被呛到，“咳，咳……我……咳……”

他猛地躬下腰，喉间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一串闷雷在客厅回响，哪怕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叶辞还是努力解释。

顾其琛早已经来到叶辞身旁，替他拍背顺气，听着手下的人还在说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先别说话了。”

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些严肃的意味，叶辞听到果然就不说了，专心对付喉间的痒意。

半响，叶辞紧攥桌沿的手才慢慢反松下来，而身后的人什么时候离去他也没有察觉到。

叶辞心底的失落才刚微微抬头，一杯水就出现在了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地环住玻璃杯。

叶辞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去握住这双手，但是这样的念想只留存了零点几秒就被叶辞按下去了。

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叶辞在心底暗暗地想。

“还难不难受？喝点水。”

顾其琛将水杯递给叶辞，两人的指尖在杯壁两侧猝然相碰，叶辞仿佛被烫到一般，微微蜷缩指尖。

顾其琛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的关注点在叶辞的脸上，见后者在喝下水后脸逐渐红润起来，他才放下心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顾其琛越来越觉得叶辞像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撒娇耍赖，说话呛到，哪一个不是小孩才有的毛病。

不过想到叶辞今年才大一，的确是没多大，在工作室里也是最小的，已经研二的，且周围人基本上都是研究生的顾其琛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辞重新拿起筷子，脑海里还在思考怎么解释“哥哥”这件事，就见顾其琛站起身。

“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你先吃，吃完我来收拾。”

察觉到叶辞从吃饭开始就不自在，顾其琛知道他还是有点怕与自己相处，索性他也没有刁难人的爱好，就不留在这里欺负小朋友了。

于是顾其琛自然而然地错过了叶辞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叶辞整理好情绪，朝顾其琛露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学长，我来收拾就好。”

顾其琛看着叶辞点点头，“那也行，你把碗放洗碗机里就好。”

等顾其琛离开，叶辞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剩下的菜。

虽然没有顾其琛在身边，但是叶辞还是觉得很幸福。

能在顾其琛家里吃着他点的饭菜，这是叶辞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即使很短暂，却也是叶辞这十几年间特别特别珍贵的回忆了。

叶辞觉得回去之后就要马上把这些画下来，虽然他不会忘记，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模糊，还是记下来比较好。

想到这次的项目已经结束了，以后可能怕是很难再有交集了。

虽然是早已料到的结局，但是叶辞也难以抑制心里的落寞。

没事的，本来就应该这样的，不是吗？

叶辞在心里默默地想。

等叶辞收拾好厨房后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他慢慢朝书房走去。

站在门前，叶辞深吸一口气，指节落下——三声轻叩，透过木门，里面传来简短的答复，“进。”

叶辞轻轻推开房门，缝隙只能容许将脑袋伸进去，他探头探脑地往房内看。

顾其琛看着叶辞像猫儿一样，第一次到陌生的场所，浑身上下都充满警惕，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发现叶辞总是能很轻易地波动他的心弦，可后者却并不是刻意为之，但偏偏这种无意识的撩拨往往最致命。

“站在门外干嘛？进来。”

叶辞慢慢走到顾其琛面前，脚步略带些局促，声音也有些小心翼翼，“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打扰，怎么了？”

顾其琛索性放下手中的工作，托着腮懒洋洋地看着叶辞，锋利的眉眼软化下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温柔的不可思议，暖黄色的灯光像融化的蜜，缓缓流淌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叶辞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在渐渐加速，连带着耳尖也在发烫，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语无伦次，连自己进来找顾其琛干什么都忘了。

“没，没事，我……”紧张的连带手也在挥舞。

真不是顾其琛有意想逗叶辞，但是叶辞每次在他面前手忙脚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恶劣因子。

“没事那你找我干什么？”

顾其琛嘴角含笑，声音温润，一副邻家哥哥的模样，说出来话-的内容却让叶辞招架不住。

“不，不是，我……”越紧张越出错，叶辞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

看叶辞一副急得要冒烟的模样，顾其琛终于捡起他为数不多的良心了，站起身走到叶辞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

“好了，不逗你了，去洗个澡？”

“啊，啊？”叶辞抬头错愕地看着顾其琛。

他这下是真的有点懵了，事态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怎么突然转到洗澡这件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