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后,忽听砰的一声,身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对你的桎梏。只见他开了一瓶红酒,手中夹着两只高脚杯冲你晃了晃,冲你笑道,“就罚你陪我喝两杯吧!”
“就这样?”你有些不可置信。
秦彻倒了两杯红酒,将一杯推给你,“你上演的好戏很精彩,我看的很有趣。只是下次不能再爬窗户了,很危险。”
你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细细琢磨他的话,突然一惊,“你家里安监控了?你监视我?!”
秦彻嗤笑了一下,“我都囚禁你了,监视你又是什么值得大吃一惊的事。”
“那~那不一样。”你忽的想起什么似的,“那我的房间也有?那卫生间呢?”
“你猜?”秦彻坏笑着看你。
你气极,竖起眼睛瞪他,说话也不禁放肆了几分,“秦彻,你是不是变态啊!”
秦彻自嘲似的笑着,“人贩子,杀人狂,我在你眼中已经这么不堪了,再多个头衔又能怎样?”
“只许你做,难道不许别人说了?”你睇着他说道。
“世人都是这样,从不会用眼睛看人,听了个传闻就自以为掌握了真相,迫不及待的化身成正义使者去审判别人。”秦彻漫不经心的晃着酒杯,语气带着不屑。“我以为你能有不同的洞见,原来也只会用耳朵看人。”
你一时语塞,可想到自己如今境地,又心头火起,质问道,“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人难道不是你?”
“是我,可我是因为喜欢你啊。”看着他半调笑半认真的样子,你一时有些惶惑,也有些羞赧,让本就因酒精晕红的脸更添几分春色,“少骗我。”
秦彻见你现在面色潮红,半羞半恼,灵动可爱,眼中渐渐蓄起风暴。
看他突然直勾勾的盯着你,眼神明暗不定,你刚松懈的心防又高高筑起,总觉得他突然如野兽弓身一般,随时都可能往前一窜咬断你的脖颈。你不由得紧了紧握着酒杯的手。
他突然向你走来,你想起身躲开,却被他一把按在座位上,一只手钳制住你的下颌,另一只手覆在你的腰上慢慢游移,将头埋在你的颈窝深深嗅闻着,喃喃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气息明明是温热的,甚至是滚烫的,你却觉得如无数细细密密的冰针刺入心口,又冷又麻。
你一把将手中酒杯在台面上砸个粉碎,握着尖端锋利的杯脚向秦彻划去,他来不及闪躲,手臂被划了个深深的道子,血液慢慢渗出凝成一颗颗红珠滚落。
血似乎也滴进了他猩红眼眸,其中的红色风暴杂糅着黑色雾气裹挟了他的所有理智。他夺走你手中带血的杯脚,将你箍的更紧。你打着寒战,连声音也在发颤,“求求你,别~”。
秦彻滚烫的嘴唇触到带着凉意的泪痕,心中一阵钝痛,虽是不情愿,却还是强压下不断上涌的气血。有些底线不能随意突破,他终是不能做那真正的豺狼虎豹。
他直起身来,安抚似的拍了拍你的肩膀,去整理满地的玻璃碎片。整理好后,看你依然呆怔在原地,秦彻叹了口气,“不是有意要吓你的,给你留了饭,在蒸箱里温着,吃过早点睡吧。”走了几步,又转回身道,“监控只覆盖到前后院和客厅,你可以放心。”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你终于松了口气,瘫软的半趴在桌上。
夜里,你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一想到刚才的情景依然心惊肉跳,难道他的无非是你当时的拒绝让他对你产生了征服欲望而已。
是啊,能在那至暗之处登顶的人,平日定是巧取豪夺惯了的,无论是不是真的想要,只要觉得有一点趣儿,都要处心积虑的弄来。
既然这样,说明你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危,事情倒是简单多了,你只需要假装自己被他征服就好了吧?
只是,要做到哪种程度才算是被他征服呢?你不仅又想起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要做到那一步么?其实以他的长相,应该算你赚到了,只是那种事情,本来是两情相悦时的水到渠成,而不该是征服妥协与算计的结果。再说,这些有钱人大多数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谁知道他是不是个变态。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你纠结了半天,磨磨蹭蹭的下楼。发现秦彻不在,问过薛影才知道他一大早就走了。你大喜,开开心心的跟薛影点起了早餐。
由于不用再担心自己生死未卜的前程,这一天你过的极是舒心安宁,看看电影看看书,就到了下午。
你琢磨着晚饭吃什么,连着吃了几天外卖,虽然说是外卖,其实也都是从高级餐厅外带的美食,但你还是想念起了家常饭菜。
你做菜手艺还不错,因为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可妈妈工作很忙,没有很多时间照顾你,所以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也很享受做饭的乐趣。
你看厨房的用具和调料一应俱全,冰箱的肉菜果蔬也都齐备,便有些手痒。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红烧肉、呛拌白菜豆腐丝、尖椒炒鸡蛋和一碗晶莹白润的米饭都一一摆上了桌。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你食欲大动。筷子刚伸出去,你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秦彻,要不要等等他呢?
心思几度回转,你起身拿了几个碟碗给他盛出一份,放在蒸箱里温着。
刚动筷子,秦彻就回来了,你有心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昨天晚上,你又不想理他,索性装没看见。
看你不理他,他也不恼,眼神扫过桌上的饭菜,故意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味儿,好香啊!”
你白了他一眼,起身去拿给他留的饭。“嗯,这是你的。”语气有些生硬。
秦彻挑眉看向你,“这么好心?不会下毒了吧?”
你没好气的道,“害怕就别吃!”
“你做的,有毒我也不怕。”秦彻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切!”装什么深情,你在心中腹诽道,眼睛却不由的去观察他的反应。
“好吃,比我去过的所有餐厅做的都好吃。”秦彻每样都尝了一口,然后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家常做法而已。”你有点不好意思。
“可能因为是你做的,所以味道格外好。”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你,那样平宁爽朗,让人无法与昨夜似要化兽的他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个,你不禁看向他的手臂,他穿着长袖衬衫,没有包扎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吧?
“伤口快愈合了,别担心,昨天是我不对,你别介意。”他的语气那样温柔歉疚,如同长脚的藤蔓在你心里攀爬纠缠,捋不清也理不断,回应他的,唯有一个,“嗯。”
之后的几天,你们相安无事,甚至相处的颇为融洽,他出去的时间没有定数,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
事实证明,秦彻若是想让人对他产生好感,也是能如春风般和熙的。他会在回家的时候给你带些小东西,两串糖葫芦、一包烤栗子、一个模样精致的小茶壶或者一束花。虽说知道这是情场老手的惯常套路,你也半真半假的表现出惊喜,时间久了,也真的对他的归家带了些雀跃的期待。
你们三餐都在一处吃,偶尔你厨兴大发也会露一手,然后享受着秦彻的衷心夸赞。
你起初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房间,看书看电影,只有吃饭的时候出来。但每次都能在客厅看见他,有时看书,有时工作,有时只是望着院中的水幕发呆。目光幽远空灵,仿佛一个孤独的行者,伫立于人世之外,巍然不动,看这红尘滚滚、种种熙攘喧嚣。
每每看他这样,你都觉得心中有些酸涩。便似不经意的与他闲聊,而他也会一扫阴霾,淡笑着回应你。
渐渐的,你呆在房间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们依然是各做各的事情,却是都在一处。偶尔会一起看个电影,你泪点低,看到感人处,哭的眼泪鼻涕齐飞,他会递来纸巾,顺便掐一下你的脸,让你的心漏跳一节。
这天,你正在看一个喜剧电影,突然大门打开,秦彻大步流星的进来,看你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笑的不能自已,不禁哼笑出声,“什么电影好笑成这样?别傻笑了,去换身衣服。”
你不明所以,“穿的好好的,干嘛换?”
“那你就打算穿这身出门了?”
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我能出门了?”
秦彻看你呆怔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你的鼻头“本来以为你成天闷在家里会无聊,打算溜溜猫,可看你还挺会给自己找趣儿的,要不就别……”
你听他这话头越来越不对,赶快打断他,“闷啊,我都快闷死了,出去好,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你站在衣柜前纠结着,虽然衣服品类很多,但你又没机会出去,所以平日里只挑了睡衣来穿,现在看着一柜子的奢侈品牌,一件就能抵你至少一年的工资,你突然觉得有种不配得的难堪。
如果不是被豢养在这富贵窝里,这些东西恐怕一辈子都与你无缘,可如今,它们就静静等在这里,任你取撷,而你与它们又有什么分别?
这一切于他不过是一场荒唐游戏,待分出个胜负也就结束了。可是你自以为的虚与委蛇,又孰知不是他的诱敌深入?算了,早早的让他赢了吧,这样你也不会输的太狼狈。
想到这里,你雀跃的心思也淡了,翻出了已经洗好的来时穿的衣服。秦彻看你出来,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怎么又穿了你自己的衣服,是没有喜欢的款式?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给你买。”
听了这话,你心中的火气突然翻腾起来,“我有自己的衣服,干嘛要你买?我又不是你的洋娃娃。”
秦彻被你这无名火弄的有点懵,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表情语气惹到你了,眉头便一下舒展开来,本来锐利杀伐的眉眼因眉头的上扬竟显得有些无辜,你有点想笑,又因着那点无可言说的酸涩难堪笑不出口了,只是恹恹的。
秦彻看你这模样怪道,“平日在家里都是好好的,怎么说带你出去反倒不开心了。”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你放我出去溜达一圈,再把我关回来,还要指望我对你摇尾乞怜感恩戴德么?”你怒道。
秦彻抱臂靠在门口,脚尖一下下点着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谁叫你当时一径的要跟我划清界限,只要你喜欢我,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所以你得再努努力,尽快喜欢上我啊!”
“那我现在就喜欢你了。”
“你说的不算数,得让我感受到才算数。”
“你这游戏判定标准这么灵活,别人还怎么玩?”
“那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标准,只是怕你玩不起。”秦彻挑眉,眼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先说来听听啊!”
“嘴上说的真假难辨,心中的想法又千回百转,只有……”秦彻眯起眼睛,上下的打量你,那目光似是刀尖要将你的衣服挑开,“身体不会骗人。”
你涨红了脸,不由拽了拽衣服下摆,怒道,“臭流氓!你想都别想!”
“那你就跟我在这呆着吧!”秦彻不再跟你打口舌官司,上前拉住你的手往外走,“快走吧!好不容易订到的位置。”
他带你去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装修之奢华丰侈,味蕾之丰富惊艳自不必说,饭罢,你贪恋着外面自由的空气,便说想到河边走一走,秦彻很慷慨的答应了,却是带你回了小区。
整段河岸最秀丽的部分被尽数划归到别墅区中,即便现在已是将近傍晚,暮色合拢,璀璨的灯光自下而上照射在种种奇花异木上,竟令其不减风华,反添颜色。
你走在这将匠心与野趣结合的极其完美的地方,却觉得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针尖上,对岸的公园中不时传来阿姨们跳广场舞的背景音乐和篮球场上少年挥汗的吼叫声。
中间只隔了一条河,却如同天堑一般分割成了两个世界。而你,因着一个人的一时兴起,误闯入了这个世界。
秦彻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你今天的异样,何况他本来就是眼明心慧的人,只是不了解小女孩的曲折心思,现在看出来了,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今天是怎么了?从出来就开始不开心?”他在你身侧负手问道,“跟我说说,除了放你走,其他的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