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郝宵离奇般地发现,陆时宜头顶的心动数值重新出现了。
只不过与前几次不同的是,灰色的爱心渐渐有了颜色,也不再是裂开的状态,文字更是大有不同,变成了:【对方心动数值重新检测中】
郝宵脑袋空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陆时宜对他的态度再次转变,以至于需要重新检测。
该不会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郝宵心想。
看着陆时宜在他面前晃晃悠悠,甚至还主动催促自己去洗澡,最后顺利地给自己洗脑成功。
年纪有为的成功人士走到哪里都很吃香,何况他还长着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就不信陆时宜能拒绝得了。
当晚,郝宵做了个有滋有味的美梦,醒来时一脸荡漾,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忍不住再次回味。
王姨第二天早上就回老家了,于冰洁和郝望舟正在外地的工厂考察,大概周五才能回来,在电话里仔细询问了一番郝宵的身体情况,得知他现在有人照顾后,才放心地挂断。
如陆时宜所说,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他会按时为自己和郝宵准备一日三餐。
准确地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健康才对,至于郝宵的那份,完全只是顺带罢了。
毕竟总不能让他饿死在家里吧。
郝宵不管下陆时宜没下毒,也从来不提任何意见,他准备了什么,那自己就吃什么。
其实只有陆时宜心里清楚,他的厨艺只有一般的水平,但为了在郝宵面前得意一把,经常会在房间里面偷看网上的做饭教程,偶尔偷懒的话还会点个外卖,再趁郝宵不注意的时候装进盘子里以假乱真。
“这摆盘也太精致了,”郝宵对着餐桌上的美食感叹道,“我都舍不得吃了,陆时宜你太厉害了。”
陆时宜莫名有些心虚,捂着嘴咳嗽两声,催促道:“快吃,别废话那么多。”
“遵命。”郝宵连连笑着点头。
谁知他的嘴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刚吃了一口,又贫嘴道:“陆时宜,我准备给你定制一个锦旗,上面就写‘人间自有真情在,感谢室友不嫌弃’,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时宜冷冷看他一眼,“你要是真敢搞就完了。”
“好好好,我不敢。”郝宵赶忙哄着他说。
同居生活似乎也因此迎来新的变化,两个人相处得格外和谐,陆时宜就像是换了种人格似的,不仅会按时提醒郝宵吃药,晚上还会主动喊他去洗澡,然后自觉地守在门口。
郝宵一度以为他就被鬼缠身了,因为这些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坦然接受的话,心里总是“咚咚”地打起鼓来,觉得极不踏实。
于是他在进浴室之前,光着膀子露出八块腹肌,无厘头地问:“请问你现在是陆时宜吗?”
“你没事吧?”陆时宜瞥他一眼,视线像被灼伤一样,迅速转过头,“难道我还能是鬼不成?”
“对了,这语气一听就是陆时宜。”郝宵盯着陆时宜炸毛的后脑勺,说出让人极其无语的话来。
除此之外,郝宵还在无意中发现,陆时宜头顶的心动数值并不会在某个固定的时间点出现,往往是随机的,有时是在说完“早上好”之后,有时又会是临睡前的那句“晚安”。
朝夕的相处往往是促进感情升温最好的方式,具体数值也在以平缓但却向上的趋势增长着,每日都比前一日更乐观。
郝宵渐渐读懂了陆时宜的口是心非,对着发光的数字眼含热泪,思绪已然飞到变成“100”的那一天,到时候他应该穿哪套西装、戴哪块腕表、订哪家五星餐厅来庆祝了。
不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时刻待在一起,尝过这种滋味后,郝宵心里便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怎么能让腿伤再合理地加重一下,以此博得陆时宜的关心。
当然这只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太多,事业心和责任感不允许他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故,而他也深刻地明白,自己或许应该与陆时宜保持适当的距离。
毕竟距离产生美这句话还是十分有科学依据的。
所以关于陆时宜现阶段正在做什么、今后打算做什么,郝宵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信心百倍,且胜券在握。
临近七月底,气温又有了小幅的上升,室外暑气炎炎,出门实在需要巨大的勇气。
陆时宜害怕晒黑,所以都是在线上购买蔬菜和水果,以及饮品之类的生活必需品,等候送货上门。
郝宵的腿也在按部就班地恢复当中,甚至左腿也可以下地走路,尽管走上几步就罢工,但他还是非要挤到厨房帮陆时宜做饭。
“你别在这给我添麻烦。”陆时宜在水池旁挑虾线,斜眼看着他说。
郝宵把盘子举起来,方便他盛放虾肉,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能叫添麻烦呢,两个人一起搭配更快啊。”
“……”陆时宜懒得搭理他,一把夺过盘子,走到案板前。
厨房的窗户敞开着,窗台边上放着于冰洁买的绿植,薄荷、罗勒和紫苏,清新的味道随风飘荡,做菜或者摆盘时,都可以随手摘下一片,当做调味和装饰。
陆时宜背对着他切菜,郝宵无聊透顶,用手装水给绿植浇水,乐此不疲,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忽然间,他灵光乍现,甩了甩手上多余的水,又喊了一声陆时宜的名字。
“干嘛?”在陆时宜转过头的一瞬,郝宵“咻”地一下把手上寥寥无几的水滴弹到了他的脸上。
“郝宵。”陆时宜气恼地喊,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又顺手抄起菜刀,“在我动手之前,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郝宵笑得前仰后合,举手做投降状:“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麻溜地滚出去。”
饭后,两人互不打扰,分别做着自己的事情。
郝宵少有地正经起来,坐在沙发上认真查看着倩姐发过来的文件,陆时宜在摇椅上垫了个蜡笔小新的靠垫,戴着耳机,一边晒太阳一边写小说。
照护中心现阶段的业务量趋于饱和,因为主打高端精细化服务,所以会为每位客户制订私人化的服务方案,付出的时间及其他成本都比较大。
陆航最近打算扩展业务,郝宵却觉得时机还不太成熟,一是资金问题,二是市场需求,他看完调研报告,没有避着陆时宜,直接给陆航打了个电话。
既然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任何事情都需要商量着来,好在陆航足够听劝,听完郝宵的分析后,暂时决定把这个想法搁置下去,等到郝宵彻底康复之后再做详细的商讨。
电话刚一挂断,于冰洁的视频通话便弹了进来。
郝宵靠在沙发上,按下接听键后,画面中显示出于冰洁的脸,但却晃来晃去的,似乎是在车里。
“有事吗妈?”他拖着声音问,看上去很不情愿。
于冰洁“啧”了一声,数落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视频了。”
“能能能,”郝宵赶忙改口,“您这又是准备去哪呢?”
“这不是我和你爸回来了嘛,心里老挂念着我那残疾儿子,正在去你那儿的路上。”
“什么?”郝宵猛地坐直身体,拔高声音问道。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陆时宜摘下耳机,回过头,本想怒骂郝宵一顿,看他举着手机打视频,才改成小声地问:“怎么了?”
“不说了妈,我先挂了啊。”郝宵笑着挂断,转头迎上陆时宜疑惑的目光,“我爸妈等会儿就到了。”
“叔叔阿姨要来?”陆时宜的反应不比郝宵好多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怎么没提前说一下呢?”
见他抱着电脑和靠垫往房间走,郝宵摸着下巴,看热闹似的问:“陆时宜,你紧张什么啊?”
“谁说我紧张了?”陆时宜边走边甩给他一个冷眼,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十分钟后,郝望舟和于冰洁按响了门铃。
郝宵的屁股好像粘在了沙发上一样,丝毫没有起身的趋势,陆时宜不愿和他一般见识,走过去打开门,主动问好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你好。”郝望舟非常官方地和陆时宜握了个手。
亲眼见到陆时宜的第一眼,于冰洁便立刻把他和合同上的照片匹配成功,两眼放光,惊喜地说:“你就是时宜吧,看着比身份证上的照片还要帅气。”
“谢谢阿姨。”陆时宜抿着嘴笑了笑。
“郝宵总跟我提起你,”于冰洁边往里走边说,“说你特别会照顾人,厨艺还好得不得了。”
听到这话,郝宵邀功似的看向陆时宜,还拍了两下胸脯,嘚瑟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冲动。
面对于冰洁的和蔼热情,陆时宜从容大方地回道:“也没有多好,就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他主动为夫妻二人接了杯温水,纵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在郝宵身旁空闲的位置上坐下。
“时宜真是个好孩子,”于冰洁对陆时宜颇为满意,拍了拍郝望舟,“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我就说这孩子心眼好,竟然一点儿都不嫌弃你儿子。”
“那咱们也能放心了。”郝望舟笑着说。
郝宵往陆时宜那边挪了挪,学着他妈的语气,小声说:“时宜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