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宵的特异能力在今天再次得到了验证,怀着激动的心情说完“早上好”之后,他确确实实看到了陆时宜头顶那串和昨天相同的神秘符号。
只不过不同的是,心动数值变成了-140。
怎么不增反减了?郝宵崩溃地想,他怀疑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所以导致看走眼了。
但事实确实如此,数字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眼前。
郝宵咧着的嘴角立马就收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称得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陆时宜没有理会他的问好,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好像更讨厌他了一些。
“昨晚做噩梦了?”他试探性地问。
“你才做噩梦了。”陆时宜回他,踩着拖鞋去洗漱。
“没有就没有呗,这么生气干嘛?”郝宵笑着问。
“要你管。”陆时宜转头怼他。
郝宵挑了挑眉,心想,嘿,怎么脾气这么大呢?
等数值消失之后,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好消息,因为这代表着他有了更大的进步空间。
郝宵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迎难而上,更别说陆时宜还那么口是心非,看似是一根火爆的小米辣,只有尝了才知道,他其实就是一颗口感清甜的彩椒。
明明对自己关心得要死,还非要故作傲娇地怼上一句:“郝宵,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
“行行行,你不会,你一定不会的。”郝宵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这下事情真的变得有趣起来了,他在心里打着算盘,等数值变成100的时候,他倒要看看陆时宜还怎么装下去。
王姨过来做早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餐厅的气氛有些微妙,郝宵跟吃了毒蘑菇一样,对着海鲜粥边吃边笑。
反观陆时宜,大概是吃了哑巴药,沉默着不发一言,见到自己也只是礼貌地说了句“阿姨好”。
她大气不敢出一口,心里实在是好奇,等陆时宜吃好回房间后,偷摸地问郝宵:“小陆这是怎么了,你俩闹别扭了?”
“没有王姨,小陆乱撞了。”郝宵食指点着桌面,笑着说。
“什么意思?”王姨问,“你们年轻人说的话我们现在都听不懂呢。”
郝宵这才一本正经但胡说八道地回道:“他大概是青春期到了吧,正叛逆呢。”
“睁眼说瞎话,多大的人了,还青春期。”王姨边收拾餐桌边说,一点儿也不相信这番言论。
刚坐在书桌前的陆时宜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由于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他今天要一下子写完两章,才能够实现当初夸下海口的“日更”计划。
不过在正式打开文档之前,他先拿小号在平时吃瓜的论坛里发了条帖子。
蜡笔小新的眉毛:【纯吐槽,和高中时的死对头成为了室友,六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爱犯贱,这种人到底是什么心理啊,看别人生气很有意思吗?严重怀疑他被车撞时撞到脑子了(ps.我们都是男生)】
点击发送之后,陆时宜给自己打鸡血:“你可以的六一一,加油。”
之后便打开歌单,开始投入到专注写作的状态之中。
哪怕一天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沙发上度过,郝宵也并不觉得无聊厌倦,时不时地看陆时宜出来接个水,或是拿块雪糕,他都觉得有趣至极。
虽然这才是同居的第三天,他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状态像是一起住了三年,同一时间做着各自的事情,就算陆时宜不愿意搭理他,他也不会感到尴尬,或是沮丧。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流逝,安安静静,却让人心生暖意。
虽然陆航说让他在家好好养身体,但还是无法熄灭他那熊熊燃烧的事业之心,毕竟公司是两个人一起创办的,总让陆航操心的话实在有些不妥,他心里也很难过得去。
休息得太久了,郝宵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以前陆航总调侃他:没见过这么爱上班的人。
郝宵认为,作为老板,必须得给员工树立榜样,不爱工作的老板一定不是好老板,他可不要在员工心里留下这种负面的形象。
前段时间他们一下子接待了好几位客户,都需要妥善安排后续的服务事项,于是他便把电脑搬到沙发旁的可移动小桌上,让助理倩姐按照紧急程度列一个工作清单给他。
大学期间,郝宵就和陆航有了创业的打算,爸妈也算是生意人,开了间陶瓷工厂,郝宵从小耳濡目染,也渐渐萌生出了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的想法。
乘着人口老龄化的东风,以及现代人对老年生活的多重精神需求,他和陆航做了充足的市场调研,毕业后便顺利创立了“欢声笑语健康照护中心”。
开业至今两年为止,照护中心的业务量一直不错,前期把重心放在多元化服务上,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后期便开始扩展业务板块,不仅规模越来越大,员工人数也逐年增加。
任谁见了他,都要发自内心地夸上一句:人生赢家郝老板。
而郝宵也总会十分不谦虚地答上一句:“现在抱紧我的大腿还不算迟。”
十分钟后,他便收到了倩姐发来的文档。
刚好陆时宜也抱着电脑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郝宵一眼,并没有对他负伤工作这一壮举表示出任何的震惊,而是自顾自地搬着摇椅坐在落地窗前,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边晒太阳,一边继续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
郝宵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忽视我,难道我这种克服自身困难的毅力还不够有魅力吗?
事实证明,对于陆时宜来说,好像是这样的,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回头看,哪怕郝宵刻意加重了打字的力度。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交流地度过了午休的时间,郝宵迅速看完新一批的客户资料,安排倩姐按照服务流程正常推进,又和陆航商讨了其他方面的琐事。
他坐在沙发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挪动到陆时宜背后,用气音问:“你在写什么呢?”
陆时宜被颈侧突如其来的温度和飘忽的人声吓得浑身一颤,看到郝宵近在咫尺的脸后,他猛地合上电脑,怒气冲冲地说:“郝宵你属鬼的吗,到底懂不懂礼貌?”
郝宵自动忽略前一个问题,重新说:“请问陆少爷,您在写什么?”
“……”陆时宜顿时哑口无言,五官都快要拧在一起,郝宵这番神经兮兮的回答,刷新了他对“礼貌”的定义。
真是对牛弹琴,好无语,陆时宜想。
这个人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啊,总是出其不意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不告诉我也没事的,”见陆时宜久久不应,郝宵叹着气说,“反正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份上。”
“嗯,你知道就好。”陆时宜点点头,“所以你也别管我在写什么,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
“好吧。”郝宵的语气似乎有些沮丧,但陆时宜总觉得他是在装可怜。
重新坐到沙发上后,郝宵又开始当烦人精。
“陆、时、宜。”他字正腔圆地喊。
陆时宜崩溃地回过头:“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上厕所了。”
“我又不是厕所,跟我说有什么用?”陆时宜攥着拳头,忍住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你扶我去吧,腿太难受了。”
“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把着?”
“呃……你要是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郝宵对着陆时宜吹了个口哨,“我很大度的,不介意被你看见我的隐私。”
“有病。”
话虽这么说,陆时宜最后还是把郝宵搀扶到了卫生间,等他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又把他扶回来丢在沙发上面,这一不怎么愉快的插曲才总算结束。
阳光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总是能给人灌入满满的力量,没有什么难题是晒一晒太阳解决不了的。
陆时宜接上刚才被打断的思路,化悲愤为力量,继续在文档里疯狂输出。
困意悄然间来袭,写着写着,他不知怎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落山,天边铺满橘色的晚霞,落地窗也被染上颜色,他的身上还披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陆时宜掀开毛毯起身,环顾四周过后,却不见郝宵的身影。
他低头看着这条印着蜡笔小新的毯子,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心里烦躁极了。
晚餐吃得还算融洽,陆时宜没有再低气压,不仅会嘴甜地和王姨聊天,还主动帮她收拾了碗筷。
王姨看着心里也舒坦,问他白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他摇摇头,说可能是晚上没睡好,所以看着没什么精神。
“今晚早点睡,你们年轻人别总是熬夜。”王姨对此深信不疑。
“我会的。”陆时宜乖乖应下。
按部就班地守护郝宵洗完澡后,陆时宜快速地冲了个凉,浴室里还保留着郝宵留下的热气,他莫名心烦意乱。
其实他根本不想做这种说出去让人笑话的事情的,但心里总是会预想一些糟糕的后果,所以不得不强迫自己履行这该死的责任心。
毕竟他可不想在某天早上醒来,被网络上诸如“震惊!某男子为何会在浴室身亡?”、“室友见死不救,竟导致青年丧命”、“人性为何如此冷漠”此类的热点词条所讨伐。
一定是这样,他是为了自己的清白,绝对不是因为郝宵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