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口中那家巨好吃的餐厅到底是没有吃上。
因为猝不及防的易感期,他们只好提前回了酒店。
谁也没提起那个所谓的信息素依赖症状。
走出电梯后,谢清看着周淮进屋,然后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工夫思考这次对方怎么这么老实听话。
谢清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他最近发现,自己对周淮的信息素似乎非常敏感,尤其是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
冷静下来后,谢清才有时间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特地让一名男性beta服务生到隔壁周淮房间送了饭菜还有alpha专用抑制剂。
许是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谢清也没什么胃口,洗漱后躺在床上想着周淮的事,结果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谢清是被一股扰人的燥热感弄醒的,那种感觉和omega易感期有些相似,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很多事情上,理论和实践是对应不上的,但谢清是个身体机能正常的成年人,所以很快反应了过来。
或许是被周淮弄乱了心神,进入酒店房间后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香薰味道不同以往。
周大少爷惯会享受,全酒店最好的房间提供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服务,换了新的香薰谢清也没太在意,谁成想这就着了道。
但既然酒店里的东西出了问题,那找酒店的人求助的路就封断了。
眼下除了隔壁的周淮,就只有孟霏了,但孟霏这两天不在海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除此之外,谢清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在这个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城市,他竟然只能依靠周淮。
就在他坐靠在床头思考对策的时候,房门处忽然传来声响,有人进来了。
谢清听出不是周淮的脚步声,当机立断拨通了报警电话,言语简短地报出了当前位置。如果来人没有恶意,那最好,否则,他总要想办法护住自己。
“表弟,你还是这么天真。”
意料之中的人,除了游手好闲的肖朗,也没有谁了。
谢清按了按眉心,对这位每次出场都跟智障一样的表哥无话可说。
毕竟这种人无论说什么废话,落在谢清耳朵里都只是一片聒噪。
肖朗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看到谢清脆弱不堪的样子后心情很是愉悦:“你嫁的那个废物alpha不就是家世好点儿,其实说到底跟我一样卑劣。”
谢清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潜藏的含义。
肖朗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侧过身来看着他,说:“又是这种眼神,呵,小清,你知道吗,你每次这么看人的时候,都让人很有征服欲……”
他说着说着上半身探了过来,谢清冷着脸挥出一巴掌,肖朗没料到他这会儿还有力气残留,直接被打得歪开了头,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酸痛的位置,随即展开一张令人生厌的笑脸。
“周淮如何与我无关,你以为能拿他来威胁我?”想到周淮还在易感期,情况极度不稳定,谢清只能先耐着性子跟肖朗周旋一二。
肖朗笑了一声:“你要这么说,那我更确信了,你竟然真是因为喜欢周淮才去跟他联姻的,我说呢,我们小清怎么会做赔本买卖呢?”
谢清压在被子的手微微蜷起,嘴角绷直,沉着声音说:“别把你的臆想强加在我身上。”
“也对,你就是嘴硬心软,”肖朗自认对谢清的做派十分了解,“我可听说了,前天晚上在老宅,你跟姓周的睡了一个房间,你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要对他没那个意思,怎么可能同房?呵,现在还想骗我,想让我放过他?”
谢清脸色微微发白,无端显出几分弱态,又像是被人戳穿后的难堪。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语气像掺着冰碴子,刺骨又破碎。
肖朗耸了耸肩:“我还能做什么,你欲擒故纵玩得这么溜,连他易感期都不陪着,我当然是做好人好事,给他送了个omega玩儿,怎么,我这表哥当得够贴心吧?”
“他是我的东西,”谢清语气冷到了极点,一双眼有如深渊,“让你带来的人滚出去。”
肖朗笑得有几分猥琐,语气也是:“箭在弦上,哪儿能打扰周少雅兴呢?小清,他给你戴绿帽子,你也要学着反击啊。”
谢清把他的话当成空气,只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让你的人滚。”
肖朗挑了下眉,忽然欺身过去,扯起了不相干的事:“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小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
谢清面色阴沉地看着他,真有点好奇这人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荒谬言论。
“你心甘情愿陪我一晚,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来烦你。”
肖朗说完,似乎还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嘴角眉梢都上扬着,一身的轻浮之气藏都藏不了。
“真的吗……”谢清扯了扯唇,突然抓着样东西抵到了肖朗脖子上,动作快到肖朗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谢清紧握着手里的水果刀,掌心里露出的血迹是刚刚为了保持清醒的杰作。他没有理会肖朗抖动着的身体,嗓音压低说:“你最好祈祷周淮没事,否则,我不介意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麻烦。”
被刀抵着脖子的肖朗一动不敢动,虽然这刀应该没开刃,但划一下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更何况持刀的还是谢清,而且他看到刀上有一点血迹,是谢清的血。
这时候他才终于有些慌了:“你,谢清,有话好说,你就不怕坐牢?你本科还没读完,你妈还等着你,你真的敢动手吗?!”
谢清听出了他很明显的畏惧,唇角顿时一弯,笑容异常冷淡:“你大可以试试。”
肖朗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脸色难看至极。
他想过谢清会反抗,但远远没有到这种程度,或许……是他一直以来都把谢清想象得太柔弱了。
从前面对肖朗的性骚扰,谢清选择向长辈求助,不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而是因为这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谢清不喜欢麻烦,也懒得将私事闹得人尽皆知,变成旁人口中的谈资。而且这样的□□丑闻,对每个相干的人都是致命打击。
只是现在谢清不会再忍了。
可能是受周淮影响,他也想不顾一切地放肆任性一回。
他把刀往肖朗脖子上又怼近几分:“让你的人从周淮房间里滚出去。”
肖朗咬了咬牙:“你让一个omega从易感期的alpha身边离开,怎么可能?你学医学傻——”
“嘭!”
房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大开的门撞到墙上发出刺耳声响。
有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阴寒之气,暴虐的信息素席卷而来,甜腻中裹着辛辣,肖朗被这股强劲的alpha信息素压制得从床上跌了下来,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捂着被刺激到涨红的腺体畏畏缩缩地看了来人一眼。
气势汹汹冲进来的自然是周淮,再不过来,他就要忍不住对隔壁房间不知道被谁放进来的omega动手了。
谁成想一进来就闻到了其他alpha的味道,劣质又难闻,还敢跟谢清离那么近,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谢清看到他之后,稍微放下心来。忽略掉alpha易感期带来的暴力气息,至少现在周淮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证明他不是个饥不择食的货色。
手心伤痕的痛意迟缓地传达过来,谢清一时没拿稳,水果刀顺着床沿掉在了地上,砸到肖朗腿边。
谢清愣了下,感觉到一阵山雨欲来的死寂。
周淮背光站着,看不清神色如何,谢清直觉不太妙,果然,下一秒周淮便有了动作,只不过是奔着肖朗去的。
谢清没有跟人动过手,打耳光除外,中学时倒是围观过同学之间粗糙野蛮的打法,可看到周淮拳拳到肉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时,他第一反应是这人练过。
等再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下床想去把人拉开。但周淮是铆足了劲的,谢清又被熏香里的药性影响,使不上多少力气,只能竭力从身后把人抱住。
“周淮,够了,别再打了……”
手心上渗出来的血沾到周淮的浅色睡袍上,染上一片脏污,谢清却半点也顾不得了。
周淮大概是不清醒的,被潜意识的本能驱使着,想要驱逐一切接近他的omega的敌人。
满身散发着汹涌信息素的青年从谢清怀里挣脱出去,双目赤红地一拳拳打在肖朗身上,眼见后者渐渐没了生息,谢清才在慌乱中释放出安抚的信息素,虽然生疏,却也略有成效。
周淮双手颤抖着停下动作,带着身侧的谢清一同往后退开半步,一时没站稳跌坐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谢清也被他带累栽倒在他身上。
谢清无暇顾及这些细节,推开周淮自然落在自己腰间的手,探身过去探了探肖朗的鼻息,还好,人没死。
他刚松了口气,一道蛮力忽地横在腰上将他一把拽了回来,紧接着整具身体就被周淮牢牢锁在了怀里。
“……”谢清对这种距离的亲近感到有些窒息,念及周淮眼下的状态,到底还是没有挣扎,“如果把人打死,算防卫过当,会被判刑。”
周淮亲昵地用嘴唇蹭着他的耳垂,下垂的眼神不时飘过omega腺体的位置,有些蠢蠢欲动。
“你不想我进去吗?那样你就自由了,谢清。”周淮说话的嗓音很低沉,还带着些许彼此心知肚明的嘶哑。
自由……
谢清闭上眼,任由周淮肆无忌惮的靠近,在这一刻,他竟忘了原本的话题。
“我不需要自由。”从他选择和周淮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了这两个字。
周淮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着谢清泛红的耳朵,还有冷淡如常的侧脸,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谢清的后颈,梅花香气被刺激得溢了出来,蜂拥着灌入唇齿间。
谢清伸手抓住周淮浴袍的一角,克制着没有做出躲避的反应。
易感期的周淮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至少现在他知道,绝对不能试图逃离,否则……
谢清心中有一条新的认知。
周淮对他产生了欲望,哪怕只是停留在生理上。
踏在危险边缘的时间没能持续太久,有人穿过大开的酒店房门,打破了一室的暗潮汹涌。
“谢清?”最先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特制颈环的女士,她看清这里的情形后脸上露出了惊讶。
谢清看到熟悉的人后紧绷的神智终于松了一点,正要开口,强横地将他按在怀里的人忽然扯过耷拉在床沿的被子将他整个盖了进去。
周淮目光凶恶地看着突然闯进自己领地的陌生女人,阴恻恻地问道:“你是谁?”
景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好,我是omega保护协会的人,我叫景琳,也是谢清的朋友,你……”
周淮不太了解这种组织的背景,再加上易感期作祟,因此仍旧一脸防备地瞪着她。
景琳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停顿几秒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你应该就是谢清的alpha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