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谢清忽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后颈腺体被人用牙齿咬住的感觉并不美妙,尤其还是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alpha。
谢清前后都被拦住去路,无法逃离这方寸之地,他整个身子都陷入了周淮的怀抱。
他现在相信周淮的确从来不会乱搞了,因为这个人连最基本的临时标记技巧都一般,教科书上提到的前戏一点也没有,就这么硬邦邦地咬了上去。
浓郁的焦糖气味争先恐后地覆盖了整个房间,谢清感觉腺体变得更烫了,源源不断的alpha信息素从那一小块腺体上挤了进来。
他心理上还是有些排斥,但99%的匹配度令他下意识去迎接这个临时标记,他的大脑好像被alpha信息素侵蚀,完全没有思绪去思考其他。
谢清抓住了周淮的手臂,抓得很紧。
他讨厌被标记的滋味。
忽然间,伏在颈后的人轻轻叹了一声,紧接着两根手指抵上了谢清的嘴唇,然后强硬地探了进来。
谢清身体一僵,猛然意识到自己为了阻止那些不得体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唇给咬破了。
从小到大谢清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他的生理课理论知识学得也很好,但今天是他第一次实践,总觉得这个临时标记太过漫长。
最开始他还有些顾忌,没让自己对着周淮的手指咬下去,可随着alpha信息素不断地涌入,他有种整个人都被对方牢牢掌控的错觉,自然而然也就忘了口中两根手指的归属。
等再回过神来,周淮正轻轻舔舐他的腺体,原因是他咬完了才发现自己下口重了些,两排牙印深深地烙印在omega脆弱的腺体上,而谢清肤色又很白,所以他才心虚地舔了几下,试图掩盖自己一时冲动后的罪证。
临时标记完成,谢清浑身脱力地靠在周淮怀里。
而好不容易才完成人生中第一个临时标记的周淮也没有动弹,只是安静地抱着怀里的青年。
也许是受到信息素蛊惑,他们各自汲取着彼此的信息素,过了好一会儿,梅花香被焦糖气味彻底覆盖,再也闻不到一丁点。
也是这时,周淮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手指还待在不该停留的地方,他慢慢放开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然后再轻轻撤回了手指,湿润的手指上残留着牙印,还被咬出了一点血。
他微微眯了下眼,视线落在谢清唇上,上面的那抹血色不知道是谢清自己的还是他的,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暧昧。
谢清有些疲惫地靠回沙发上,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只感觉到身前的青年慢慢收起了腿,转身坐到自己旁边。
两人心思各异地坐在一起,都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份尴尬的处境。直到房间里的信息素气味一点点消散,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
周淮肉眼可见地恢复成往常漫不经心的姿态,率先起身拉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是夏封临,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看向周淮的眼神带着很深的怨气:“把阻隔贴给小谢,贴上。”
周淮接过淡青色的阻隔贴,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看起来有点像普通的创可贴。
外面的夏封临没好气地关上了门,周淮摸不着头脑地呆了两秒。
怎么搞得他好像是渣男一样,有这么不能见人吗?
谢清没听清他的嘟囔,感觉自己身上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就把愣怔在原地的人喊了过来,然后低下头催促道:“快点,贴好。”
“哦。”大概是出于alpha某种恶劣的心性,周淮看到谢清后颈上的牙印时心里生出几分微妙的愉悦感。
就好像被赤裸裸地宣告,眼前这个omega,被他标记了。
出了休息室,谢清站到夏封临面前没动,跟在他后面的周淮正想说话,就见夏封临不知从哪儿捞出一瓶阻隔剂对着他们两个乱喷一通,淡淡的青柠味儿,闻着还不错。
周沁看到自家弟弟满头黑线,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虽然她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凭她对周淮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标记之后周淮的信息素肯定张牙舞爪地盘旋在谢清身上,就跟圈地盘一样。
等回到正厅继续记婚礼流程,司仪总觉得两位新郎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但对于出资大方的甲方,她只知道老实工作一定不会出错。
两家人把婚礼排场搞这么大,显然不是纯粹的结婚仪式,这几天送出去的喜帖八成都在两边公司的各大合作方手上。
也正因此,婚礼上不能出错,谢清和周淮被周沁监督着尽量把每一个环节都彩排了一遍。
司仪女士语气温和地说:“下面是两位新人接吻的环节,需要取消吗?”
此时谢清和周淮面对面站着,后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询问的眼神飘了过去,谢清正想说无所谓,就被他这副欠揍的神态逼了回去。
“当然要取消!”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在场几人纷纷循声看了过去。
来人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他脚步飞快地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拖着行李箱的老管家。
夏封临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模样,猛地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赶忙挪到谢清身边小声介绍:“这个是乔知絮的omega弟弟,乔知安,他好像……从小就喜欢周淮。”
“哦。”谢清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所以这跟他们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乔知安气冲冲地朝他走过来,说话的语气任谁听了都是无理取闹:“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凭什么跟淮哥结婚!”
“……”谢清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这么想不太礼貌,但他还是怕对面的人一时激动把口水喷到他脸上。
夏封临深吸一口气,说:“乔知安你别在这里胡闹,大家都很忙。”
“哼,原来是你啊,这里是我家,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乔知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和谢清之间来回往返,“真是人以群分,上不了台面的人只配跟这种小家子气的人交朋友。”
“你——”夏封临从小就不善言辞,平时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圈子里的人都觉得他很没意思,乔知安则刚刚好是另一个极端,一个被宠坏了的金贵小少爷。
谢清把夏封临挡在身后,面色冷淡地看着乔知安:“如果乔家家教不严,我不介意代你父母管教一二。”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乔知安的敌意多半是冲着他,闻言很快就咋咋呼呼地吼了一声。
周淮眼角一抽,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哪位,但还是明知故问道:“等一下,请问你是乔家哪一位啊?”
此话一出,乔知安的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紧接着就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淮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乔知安啊,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
果然是周淮惹来的麻烦,谢清早就猜到这位大少爷哪怕再洁身自好,就凭他那招摇的风格,肯定会有不少麻烦缠身,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乔、知、安?”周淮故作冥思苦想的模样,“哦,就是乔家那个带头欺负同学后被勒令退学,然后被家里送出国的小少爷吧,有点印象,哈哈,你好多年没回来,我都没认出来。”
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乔知安脸一红,语气嗔怪道:“还不是那些人自己找事,还非要把事情往大了闹,才害得我只能到国外读书,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能跟你一个学校了。”
“……”周淮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对于这番说辞实在是叹为观止。
听听这个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乔小少爷是占理方呢,看来国外流放这几年乔家长辈算是白费功夫了。
周沁在边上看够了戏,抬手招呼愣在原地吃豪门大瓜的司仪继续走流程,再耽误下去这一天该过去了。
司仪秉着职业操守摆出微笑脸:“周先生,谢先生,我们继续?”
谢清点了点头。
被无视的乔知安还不死心地想说什么,周淮却抢先一步开口:“行了,我们还忙着筹备婚礼,这儿是我母亲定好的场地,明天才是婚宴,现在没工夫招待客人,能麻烦你先离开吗?”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周到,没往谢清身上拉仇恨,还把在乔家庄园办婚礼的事跟私人关系掰扯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脸上的厌烦险些没藏住。
但像乔知安这样的“追求者”,不知道是看人下菜碟,还是脑子有点大病,追求的人说再难听的话他也全都自动归罪到其他人身上,而遭到乔知安怪罪的倒霉人士自然就是谢清。
“淮哥,我让人查过,这个谢清家世那么一般,怎么能配得上你!”乔知安分外不满地继续针对谢清,就好像周淮的话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周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严重怀疑这人脑回路有问题:“我又不是跟谢家结婚,谢家怎么样关我屁事。”
谢清在心里否定了他这句话。
他们的婚姻就是谢周两家的合作,仅此而已。
乔知安不解,脸上既是委屈又是埋怨:“可谢清这么冷冰冰的omega你怎么可能喜欢!”
周淮可不知道谢清在想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乔知安,知道自己该说点难听的尽快把人弄走。
“你可别代表我,你怎么知道人家冷不冷热不热,反正一句话,我就喜欢谢清这样的,别浪费时间了,管家,赶紧送你们少爷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乔知安脸上委屈更甚,一旁的管家抹了把额头,一边赔笑一边想去拉乔知安:“小少爷,老爷子知道您回来,一直在老宅等着您过去呢。”
乔知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离开前还狠狠瞪了谢清一眼,后者毫不在意地转过了身。
被这么打了个岔,周淮一摆手把这个环节跳了过去,趁着司仪看流程的时候,周淮摸出手机回了个信息,然后又转向谢清。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会有人来打扰,我之前说过的,我在感情上没有任何纠纷,现在看来好像忽略了这种单方面的。”
“你有被人追求的权利。”谢清自认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不过对于周淮及时的解释很是受用,他不喜欢跟身边人因为误会产生什么隔阂。
周淮笑了一声:“哦,不过我听说你的追求者也不少,看来是彼此彼此了。”
基于事实,谢清没有否认这一点。
“但那些人里没有过于缺乏教养的。”至少明面上没有。
“那当然,乔知安这种人是极少数。”虽然此刻就站在乔家的地盘上,周淮也还是如往常一般口无遮拦,毕竟他这人就爱说些大实话。
谢清没有背后议论人的习惯,就没接他的话。
两人跟着司仪把全部流程过了一遍,时间都有些晚了。
由于明天婚礼要早起,周淮和谢清原本就打算直接住在这边,夏封临留下陪着谢清,周沁则是因为工作安排提前走了。
傍晚,夜宿庄园的三人围坐在餐厅吃火锅,算是一种拉近关系的简便方式,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