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
隐约间能感受到一股很细微的暖意从宁桑冷身体的方向传过来，和冰冷的内壁比起来，他就像是一尊人形暖炉。
明白过来他是要给她取暖，顾昭迟疑了几秒，便从善如流地噢了一声。
反正她这具身体也不算女，而且她和宁桑冷这样赤.裸相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必要矫情。
但等顾昭想动手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又冻僵了，不太使得上力气，还能感觉体内的冼息在一点点流逝。
察觉到她的困境，少年的手掌探过来，暖意随着冼息从他颀长的指间溢出：“看来是要弟子帮忙。”
宁桑冷动作温柔地剥掉了顾昭身上的衣服，等手伸到她裤子边时，顾昭惊道：“等一等。”
宁桑冷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讽：“道君忘了之前说过什么？”
顾昭：“？”
“下次，弟子帮你，脱裤子。”
顾昭眨了眨眼：“......本君说过吗？”
宁桑冷瞥了她两眼。
顾昭无辜：“本君确实忘了。”
宁桑冷看了她一会，微扯了扯唇，倒是没说什么，乖顺地收回了手。
话停的间隙，狭小逼仄的空间，顾昭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等过一会，顾昭开口打破沉默：“外面没动静，玄府的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宁桑冷垂眸望着顾昭，眸色变得很暗：“没走。”
顾昭：“你怎么知道？”
蚌壳透进来的光敛在宁桑冷睫稍：“因为弟子修为高能感受到。”
顾昭微怔。
修为高？好啊，现在连修为是装也不装了是吧？
顾昭落到他微微滑动了一下的喉结。
眼见着宁桑冷薄唇微启，那片锋利的眼皮也冷淡下来：“道君冷么？”
冷。
顾昭点头。
宁桑冷看着她，原本就低的嗓音哑下来，眼底微动，晦暗不清：“既然冷的话，要不要抱着。”
顾昭：？
“什么？”
顾昭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但宁桑冷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唇。
浓鸷艳丽又乖巧的眉眼盯着顾昭，薄唇微抿，微睨的凤眼望着她，令人生出种被俯视的感觉。
顾昭默了会，问：“谢祭君，你方才说什么，本君耳朵大概方才进了水，没听清。”
宁桑冷盯着顾昭，漂亮的眸子里宛如有黑色的漩涡漾起，蛊惑又妖异。
他看着顾昭，乖淡启唇，一字一句说：“弟子说，道君不是说冷么？要不要抱着弟子？”
顾昭：“？”
顾昭撑了一会。
宁桑冷眉梢微微扬起，睥睨更甚，见顾昭没动。
他微微牵起唇：“道君是不愿意吗？”
气氛起了些微妙的变化，顾昭顿了顿，然后艰难动了动喉咙，说：“本君...不是不想，只是动不了。”
宁桑冷微一怔：“哦。”
话音落，顾昭便感受到自己腰间多了一道手掌。
手掌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比她的皮肤还要冷。
好在很快冼息从他触碰的地方溢出，宁桑冷锢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往上极快地一托。
等顾昭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宁桑冷拥在了怀里。
狭小的蚌壳，宁桑冷半撑在在她身上，将她拥在怀里，手掌贴着她的背，贴在了蚌壁，大量的冼息从他身体里传来，将两人萦绕包围。
还没完全回温，顾昭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
好一会，她才向上转了下眸子。宁桑斜扫的眼皮微敛，没有多少表情地看着蚌壳外暗沉的湖水。
顾昭脑袋还有点宕机。
脑中也并未有任何死亡提醒。
......
他不是很讨厌宁昭碰他么？
以前甚至因为她不小心摸了他，想要杀了她。
今日怎么会......
主动脱了衣服要给她取暖？
主动提出要抱她？
顾昭眨了一下眼睛，有点不在状况，再度将目光落到宁桑冷脸上。
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收回了目光，也在看她。
顾昭移开目光，听到宁桑冷低哑的嗓音里含了一点柔和：“放心，很快就能暖起来。”
顾昭嗯了声。
温度回升，渐渐彼此能感受到相贴的异样触感，他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心脏一泵一泵，用力地在抽动。
顾昭神游间，又想起了先前的那个吻。
柔软、微热，湿润......
她喉头微滚，咽了口唾沫。
被肌肤相贴，身处斗室的暧昧气氛折磨得有些难耐，随着皮肤知觉提升，顾昭身上几乎起了鸡皮疙瘩，伤口的疼痛也越发明显。
顾昭忍了忍，突然抬起眸，说：“没记错，方才在水中，谢祭君，是在亲本君？”
......
默了一会，宁桑冷垂头看向她，大约是因为看出了顾昭眼中的故作镇定，宁桑冷的心情不算差。
他凤眸敛了敛，似笑非笑地说：“那恐怕是道君记错了。”
顾昭：“？”
“先前分明是道君抓着弟子的手不放。”
他看着她，眼见她明锐的狐狸眼微微放大，染上了诧异。
鼻梁小巧挺直。
鼻下的嘴恢复了原本的水润殷红。
看起来十分柔软。
怀中人呼吸扫在他的肩膀，在心底带起一圈的漾。
宁桑冷眼尾微微挑起，出于恶意戏弄的心态，继续道：“不仅抓手，也是道君吮吸着桑冷的唇不放吧。”
顾昭：？
？？
？
顾昭懵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回神智。
“本君——”
宁桑冷凤眸轻垂，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
心情又好了一点，视线再落到她唇上，嗓音喑哑：“道君记不得了啊。那要不要弟子帮忙回忆一下？”
顾昭：......
？？
她勉强回忆了一下，是她主动亲的？
？
艰难平定下来，顾昭盯着宁桑冷，他都脸皮那么厚了，她还介意什么：“不管是谁亲了谁，都是为了救命，说起来还是要多谢谢祭君相救。”
又想，如此算起来，其实他们也算扯平了？
要不是他杀了玄府的那些人，她也不会这么惨。
宁桑冷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顾昭说完，转眸看他，欲言又止。
宁桑冷：“道君想说什么？”
顾昭说：“可能有些唐突。本君想问——”
“？”
“谢祭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宁桑冷微顿。
“道君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顾昭：“关心关心弟子。”
宁桑冷看了顾昭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柔声问：“道君也问过沈师兄同样的问题？”
沈慎？
顾昭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承认过喜欢沈慎，她说：“没来及问，不过本君猜，沈慎恐怕会喜欢，温柔可爱的女孩。”
——就像她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师妹。
宁桑冷没有错过顾昭的神情，他冷眼看着。
原本还算得上平静的心情被打破，乖顺嗓音忽然就多出一丝说不上的讥诮：“道君这副模样是在可惜？”
顾昭回过神来：“倒也没有，本君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宁桑冷眼底阴翳微起，唇角扯着笑：“若是沈慎他喜欢的是道君呢？”
“道君要不要也将他收为冼炉？”
身前少年嗓音温柔得有些怪异，甚至周围冼息也在波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顾昭突然想起自己的偏爱政策。
所以宁桑冷这厮是，明明厌恶做宁昭的冼炉，又看不惯她找其他人当冼炉？
顾昭看向他：“怎么会，本君不是说过吗？除了你，从此以后不会再找别人当冼炉。”
宁桑冷垂眸看她，眸子溢出探究。
顾昭一面面目慈爱看着宁桑冷，一边脑中忽然闪了些念头。
这人现在在她面前暴露本色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是不是代表他快要和她撕破脸皮了？是不是他要动手了？
但不对......系统不是说的，还有两个月么？
顾昭微顿，说：“谢祭君还没回答本君，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宁桑冷看了顾昭一会，晦暗渐消失。
他反问：“道君觉得呢？”
顾昭：“......这不是本君先问吗？”
“道君不是对沈师兄的喜好很了解？不妨也猜一猜弟子。”
顾昭迟疑了下，问：“那，谢祭君觉得本君如何？”
宁桑冷：？
顾昭见他不说话，也似乎没有生气的征兆。
她大了胆子，一眨不眨盯着他，温声慈爱：“如果桑冷你不喜欢本君，方才应该也不会亲，咳，也不会任由本君亲。现在也不会给本君取暖。”
眨了下眼：“所以本君觉得，谢祭君对本君，或许也不反感？”
“我说的对吗？”
即便是真的是因为蛊毒，他愿意对她做这些，至少说明他没有以前那么厌恶她？
宁桑冷这朵小黑莲虽然为人阴冷，但恋爱经历也不丰富，这个时候若是能给他洗脑......管它是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什么情？只要他喜欢她多一点，她苟命的机会不就大一些？
宁桑冷看着顾昭，见她神色认真。
胸腔再度漫出些微异样而又琐碎的情绪，方才的事有一些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莫名烦躁。
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一会。
冼息微动。
少年凤眸微动，嗓音低而哑：“道君是桑冷的师叔，又和弟子这般——喜欢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是说的妥帖。
也温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昭看他嘴里说出这话，总有点凉飕飕之感。
肯定还是在意做她冼炉。
顾昭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应该算是进了一步，她是不是可以趁机和他说点交心话？
顾昭看着宁桑冷，正要开口，突然宁桑冷伸手将她往怀里再带了带，眼睛冷冷盯着外面，眉头微拧，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