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小龙笑吟吟地站在柜台前。

“你好，小□□和小齐齐声惊喜地问好。

“数码管明后天就到了，”小龙笑着说，“你说各要五千只，我说他妈的既然要一次，干脆一下要一万只，他们已经发货，明后天就到！”

“谢谢你，小□□激动地抓住小龙的手拼命摇了摇。

“不用谢，不用谢。” 小龙笑着说。

“我们要了快一个月了，”小齐感激涕零地说，“货也要不过来，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搪塞，快把我们急死了！”

“我给丁会杰打电话一说，”小龙笑着说，“他马上就同意发货，我说你快点儿发，不要耽误人家生意！”

“你请小龙去福良吃饭吧，”小霞笑着对老公说，“请他喝点儿酒。”

“不用，不用，”小龙忙摆手说，“我还有事儿呢，约了几个朋友，要签一个大合同。。。”

“小霞，”小龙顿了一下，接着说，“能不能借我点钱？晚上要请几个大老板吃饭。”

“要多少呢？” 小霞笑着问。

“两千块钱吧。” 小龙说。

小霞当着小龙的面儿打开手包，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数了数，说：“只有这么多了，小龙，一千一！”

“你再想想办法呗，”小龙接了过去，说，“明天货一到，你就能变成钱了。”

“小蔡，”小霞扭头问小蔡，“身上有钱没有？”

小蔡一直趴在身后的电阻箱子上睡觉，听见叫，挺直身子，伸伸懒腰，笑着说：“俺爸住院我还没钱呢！”

小霞面露难色地呆在那里。

“你再问问别人呗！” 小龙说。

“嫂子，”小霞过去趴在小穆的柜台，笑着问，“有一千块钱没，让我用一下。”

小穆从钱盒里数出一千块钱，递了过来。

“谢谢嫂子，”小霞笑着说，“明天就还你！”

“没事儿，”小穆笑了笑，说，“不着急。”

小龙走后，小齐想了想，忍不住说：“这家伙一下借这么多，不是骗咱的吧？”

“不会，”小霞说，一边拿出账本开始总八月的帐。算出来后，记在账本上，并把数字指给老公看。

“还是就够个基本支出，”小齐说，“算上大件儿花的，其实月月都在亏！反正肉烂在锅里，这帐没法算，咱现在塌的窟窿不知道有多大了！”

“窟窿也都是给你塌的，”小霞笑着说：“VCD不是给你买的？彩电不是给你买的？”

小齐刚要反唇相讥，小霞忽然笑着叫住一个匆匆路过的人：“小贺！”

“你在这儿呢？” 小贺停下脚步，笑着问。

“干嘛呢你来？” 小霞笑着问。

“我买点儿点阵块儿。” 小贺笑着说。

“哪一种啊？” 小霞笑着问。

“5个米双色的。”

“要多少啊？”

“一百个，你有吗？”

“有啊，”小霞笑着往柜台里指了指，说，“你看我卖数码管点阵了。”

“那你给我拿一百个吧，”小贺笑着说，“多少钱一个？”

“十七一个。” 小霞笑着说。

“你姨那儿卖十五一个。” 小贺笑着说。

“行啊，”小霞笑着说，“十五就十五呗。”

“那你给我拿吧。” 小贺笑着说。

“你着急不着急？”小霞笑着问，“我的货明后天就到了。”

小贺想了想，笑着说：“明后天就明后天吧。”

“好，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到了我通知你。” 小霞拿了一张名片递过去，笑着说，“这上面有我的手机，你也可以给我打手机。”

小贺走后，小齐问妻子：“咱明天到的货里有点阵？”

“先这样子说，”小霞说，“让他走呗，咱不会再想办法？”

“那他明后天来了没有咋弄呢？” 小齐问。

“就说货没到，”小霞两手一摊，说，“他着急他请去李兰那儿拿了。”

小齐上下打量了打量妻子，什么也没说。过了会儿，问：“你准备拿谁的呢，孪晶的？”

“孪晶的价格肯定下不来，”小霞说，“我去问问吧。”

过了一会儿，小霞回来了，老远就冲老公摇摇头。

“那你准备咋办？”小齐问，“问姓丁的？”

“姓丁的电话不能打了，”小霞说，“再把咱数码管生意搅黄喽，问问老赖吧，看他愿意不愿意发这一百个点阵。他要是愿意发，咱就多一个厂家—两个总比一个好！”

电话响了一下，就有人接了，赖总笑着说：“你好！”

“你好，”小霞忙笑着说，“赖总，我是小霞。”

“你好，”赖总笑着说，“小霞！”

“最近忙不忙呢？”小霞笑着问。

“还可以吧，”赖总笑着说。

“我想要一百个双色点阵，”小霞笑着说，“赖总那儿有没有呢？”

赖总很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问：“双色的吗？”

“对，”小霞笑着说，“单色的！”

“有啊，”赖总笑着说。

“双色的现在多少钱一个？”小霞笑着问。

“十四块五，”赖总笑着说。

“这个价格高不高呢？”小霞笑着问。

“给你姨的就是这个价格，”赖总笑着说。

“好的，谢谢赖总，”小霞笑着说，“你给我个账号，我一会儿把钱给你打走。”

挂了电话，小霞笑着对老公说：“老赖终于同意给咱发货了。”

“多少钱啊？” 小齐问。

“十四块五。” 小霞笑着说，“他说给李兰也是这个价格。”

“十几块的东西，”小齐说，“一个才挣五毛钱？”

“挣五毛钱咋啦？”小霞瞪了一眼老公，说，“他们找李兰定一次都是几百几千只，挣得还少？”

“问题他这才一百只！”小齐说。

“老公！”小霞说，“你老是给我说不要光看眼前，这个小单子虽然不挣钱，但我拉住了一个客户，对吧？没有让他跑到李兰那儿去，我又拉住了一个厂家，赖总总算答应给咱发货了，有小就有大，有少就有多，以后说不定。。。”

“中吧，中吧，中吧，”小齐不等妻子说完，忙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小霞从包里取出存折，小声对老公说：“你取一千四百五给他打走吧。”

小齐打完钱回来，小霞问：“咋去这么长时间？”

“建行排队人真多！”小齐连连摇头，说，“态度是真差，客户挨个骂！”

小霞无语。

“手续费花了十四块五，”小齐说，“一算，这个一千多块钱的单子，居然只能挣三十几块钱！”

下班回到燕庄，王君的门大敞着，里面已空无一物。

“她这可倒搬走了？”小齐对妻子说，“给你也不说一声？”

“她不搬走咋弄？”小霞说，“她家人能放过她？”

“咱这一层就剩三家了，”走在空荡荡的大厅，小齐说，“当初满当当的！”

“现在房子不好租了，”小霞说，“哪儿哪儿都是新房，咱嫂子这儿是走一家少一家。听说人家后面的都开始配床，床不好吧，总比没有强，咱嫂这儿还是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