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黎昀对徐棉的感情具有无偿性，他不计代价，也不觉得自己付出的很多。他想尽可能的投入更多，当然他也不是所谓的圣人，也希望最后收获的时候，能够得到更多。

第一次的约会很圆满，除去中间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傍晚时分，黎昀和徐棉坐着地铁到了徐棉家附近的公园，很热闹，是尽管炎热也不能阻止的热闹。卖着糖葫芦和棉花糖还有气球的小贩走在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套圈游戏、射气球的游戏的摊子七零八散，处处都有分布。

徐棉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卖着糖葫芦的盯了许久，周围声音很吵，黎昀凑过来在他耳边问道：“想吃吗？”

徐棉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小孩子才吃这个。”

黎昀长嗯了一声，然后询问他：“要水果的还是山楂？”

徐棉没想到他居然问的是这个，愣了一秒，然后羞赧的看向他，语气略微有些急促，“我不是小孩子！”

“嗯，我知道，”他点头，但还是问他：“快点，他要走掉了。”

徐棉败下阵来，朝着黎昀甜甜一笑：“我都想要。”

“好。”

此时的那个买糖葫芦的人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徐棉的手撑着底下的长椅，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前方跑过去的黎昀从那个人手里买了两串，然后拿着转身回来。

徐棉一直觉得黎昀的走路姿势很好看，挺直的脊背、笔直的长腿，深黑色的头发随着走路带起的风在摇曳，深邃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前方，身上带着干净却又疏离的气质。

他走到徐棉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然后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徐棉却觉得此刻的他送的不是什么糖葫芦，而是一罐子珍贵的纯天然蜂蜜，不然他怎么觉得甜度好像超标了。

徐棉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下黎昀，“嗳”了一声，暧昧的凑近他旁边，笑着说“你真把我当小孩啊。”

黎昀手撑着向后，抬头看着天空，曲着的长腿伸直。他转过头来看着徐棉，含着笑说：“不是吗，确实是啊。”一句一项开始细数，声音缓缓道来：“需要人照顾，一不留神就会丢掉……”

徐棉打断他，然后撇嘴感叹了一句：“可是这样显得我真的好笨啊。”

黎昀轻笑了一声，“我觉得这样很好，很有安全感，至少不会再找不到你。”

错过的时间他原以为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可却成为了扎在心底的一根刺，永远也拔不出来，而他也永远都忘不了。黎昀揉了揉徐棉柔软蓬松的头发，弄乱再把它理好，“走吧，送你回家了。”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今晚用不用去接阿姨？”

徐棉摇摇头，徐母今天在家，没有去花店。

两人沉默的走在路上，傍晚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虽然风是热的，但相较于中午的吹来仍然显得凉爽。路旁的大树上不知栖息了多少只蝉，蝉声震天响，连绵不绝。

徐棉垂在身侧想要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黎昀却直接捞起了他的手握在心里。手心粘腻都是汗水两人也没能松开手，直到徐棉家楼下。

徐棉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犹豫几秒，然后开口：“要不要来家里…喝点水什么的？”

黎昀摇头。

“那，再见？”徐棉站在台阶上，低头，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瓣，不确定的开口。他没说话，只是眼神沉沉的看着徐棉，半晌才有所行动，抽出纸巾斯文的擦了擦手心的粘腻，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抬眼看着他，沉默不语。

傍晚的楼道显得格外安静也沾满灰尘，电梯的投入使用后很少会有人走楼梯。黎昀没什么举动，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徐棉却感觉自己被勾的难耐，拉住黎昀垂在身侧的手，走到楼道里。

他站在虚掩的门后，面朝着楼道，面对着黎昀，等着他开口。

黎昀无奈摇头笑道，他知道徐棉想要的是什么，可他却不想直接给他，偏要徐棉露出猫咪柔软抓垫下锋利的指甲挠向他。

他当然可以主动，可在他们两人之间他更愿意成为被动的那一方。他想要徐棉意识到，在他们之间徐棉他自己是占主导位的。选择方式、期限都由他把握着，但黎昀有信心。

他们之间是不会存在分开这个选项。

徐棉又急又羞，额头甚至满出了细密的汗珠，咬着嘴唇觉得难以启齿，想要表达的都写在了眼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黎昀，可他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你知道的，黎昀。”徐棉往前走着到他面前，近的能感受属于彼此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独特的苦橙叶和雪松混合的味道，他重复一遍，“黎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抬头凑近，嘴角碰到他的下颌处，挪着位置，轻贴上他的嘴唇，唇瓣微张含住他薄薄的下嘴唇，动作小心翼翼。

黎昀垂眸看见他紧紧闭着的眼和不停颤抖的睫毛都暴露了心里的紧张，喉咙干涩，喉结滑动，张开了些许，徐棉像是得到了默许，越发过分，偏偏没什么技术。他滚烫的手掌钳住徐棉的后颈，掌心滚烫的温度传向后者，木质调的味道包裹着全身。

徐棉浑身一激灵，微微分开了些，他抬头看着黎昀，眼神里带着氤氲的迷离和羞涩。被他搂着腰，后背隔着他的手臂猝然抵在门后的墙上，被钳住的后颈迫使他仰着头，唔了一声。黎昀的膝盖挤进他□□，两人间的距离连空气都不流通。

黎昀的手细细摩挲着他脖颈侧面的正在跳动的动脉，感受着他此刻不正常的呼吸，哑声评价道：“吻技好差。”然后在徐棉微微愣神的时候低下头去。

徐棉的身体被紧紧束缚着，被迫张大的口中滑入微热的舌，在里面肆意品尝属于徐棉的呼吸。

一个带有苦橙叶和雪松味的吻。

他带着技巧指导着徐棉，一进一出，时缓时急。徐棉觉得接触的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不然他怎么总有窒息的感觉，他可能会成为接吻接窒息的人之一了。

黎昀感受到徐棉急促的呼吸便缓缓停了下来，改成了轻啄。一下一下，从嘴唇到鼻尖，再到额头。

他们紧紧抱住对方，徐棉的头窝在黎昀的颈窝，手从黎昀的腋窝下穿过紧紧攀住他的肩膀，颤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黎昀……我喘不上气……”

黎昀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一下一下帮着他顺气，声音温柔的哄道：“没事的。”

“为什么你…不会这样……啊？”徐棉最后的尾音还带着一声小小的抽泣。

黎昀噙着笑，说：“不是教给你技巧了吗？”

徐棉撇嘴，最后技巧是学了一点，可代价仍旧还是自己无法平复的呼吸闷闷的想要开口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问黎昀，在他吻向他的时候，为什么明明很想却停在了原地？

可他没说出口，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黎昀主动让出的主导权，不管是今天一天还是其他什么的时间里。可他并不需要，这份主导权无论是在谁的手上，他们都可以相处得很好。他可以在黎昀面前示弱，但他不需要黎昀为他做那么多。

总要一起才会显得付出是值得的，单向只会让人觉得拥有负罪感。好比是在天平上，不求绝对的质量相等，但求交付的真心足够。

徐棉放松下来后，慵懒颓废的气质就溢了出来。他撑着黎昀的手臂站直身体，似乎忘了在他面前乖巧的形象，眯着眼懒洋洋的抬眼看着黎昀，抿了抿嘴唇发现似乎是肿了，隐隐还有些刺痛感，“肿了，黎昀。”

黎昀当然看见了，在过程中。可在那个时候又实在是停不下来。他轻抚着徐棉肿着的唇瓣，有些心疼，拿出湿巾，捧起他的下巴，小心翼翼的擦着。

“我这样怎么回去啊？”徐棉故作担忧问道。

明知是故意的，偏偏他就吃这套。黎昀沉默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拆开包装小心翼翼的帮徐棉带上，“好了。”手刚放下却突然被徐棉抓住，只听见徐棉说了句：“黎昀，我接受并不代表能一直无条件的享受。”

说完没看黎昀什么反应，徐棉直接转身离开了楼梯间。等回到了家里径直走向卧室，透过窗外看着楼底下，黎昀站在车旁，两人的目光仿佛隔着九层楼的高度对上了。

越过距离，透过光线，甚至隔绝了声音，仿佛只剩下他们。周围是一片虚无，惟有他们才是真实。

回去的路上，黎昀靠着撑在一旁的手臂，闭目沉思，思考着刚刚的一幕和徐棉的那句话。他知道徐棉在说什么，同样徐棉也知道他的。

半晌无奈笑着，点开手机，发现徐棉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那是一张他偷拍的黎昀站在电影院门外的背影。

周围环境明亮，人们来去匆匆，黎昀站定在原处，很高，站姿慵懒，戴着帽子也掩不住的气质。任凭照片中的人再多，也一看便知主角是谁。

看着时间也就刚才发上去的，黎昀随手挑了一张图片也发了上去，就在徐棉的上面。如果有两人的共同好友的话，一看便知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