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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永别(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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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以为,今天会到此为止。

但她显然低估了沈悸的疯劲。

她又被拖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面前是一个头套的严实的男人,他上身赤/裸,被绳子拴着,像狗一样跪在前面。

茉莉站在桌子前,看着桌面上摆放的金属器械,不自觉发了个寒颤。她忍不住发问:“这是谁。”

“一个让我尊敬,又痛恨的人。”沈悸熟练的装好子弹,把器械塞进了茉莉掌心,“握好,端着这里。”

冰冷的触感顿时从掌心渗透进躯/体,随后到了心脏,她感受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沈悸的手扶上她的腰,他贴在她的身后,放松地靠在她的肩上,侧脸紧紧贴在她的脸上。

沈悸把着她的手,慢慢端平,直指前方——那个男人的脑袋。

茉莉已经是个非常能控制情绪的人了,可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还是遏制不住恐惧,不停颤抖,她此刻只希望沈悸是在逗她玩,或者木仓膛里的子弹是橡胶的。

可沈悸平静的表情却在无声的告诉她,他是认真的,他要把她拉进这无间地狱,和他一样做恶鬼祸害人间。

她清楚的听见自己被把着的手,被人用力的摁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她用力地抗拒,呼吸都不平稳:“等、等下……”

“为什么?”沈悸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压制她的关节,“我说了,你不能后悔,因为我当真了。”

茉莉无法控制自己,牙关嘎嘎作响,身子大幅度的动着,全身都紧绷着,生怕松懈下来被沈悸扳动了扳机。

茉莉咬着唇,绞尽脑汁想到了借口:“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

如果里面是真的,与其让绝对能打中的沈悸把着开木仓,还不如由她一个新手来,到最后还能用一个控制不好后坐力打偏来解释。

沈悸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猜,只要她敢对着人开木仓,就足够了。

沈悸侧眸看了她一眼,似是确认,片刻后,他松开了手,算是满意她的答案。

掌心早已冷汗津津,她甚至觉得器械滑到已经握不住。她尽力平稳呼吸,稳住水平线,让模样看起来冷静些。

稍微偏一些就好,反正没人看得出的。她暗自想着,对准男人外檐的地方,慢慢摁上扳机。

她用力扣下扳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她感觉到——她的枪口被人为的偏移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血液慢慢染红了男人头上盖着的布袋,她听到男人撕心裂肺,却又被布条堵住的嘶吼。

男人在视线内倒地,在地上不断扑腾,最后停止了动作。她怔怔地看着发抖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成了鬼。

她疯了。

他疯了。

谁疯了。

搞不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耳朵还因为炸响发闷,整个人像空了,只有躯壳。

“怕吗?”身后人问,声音小小的。

怕……怕什么呢。

她失去所有,已经无路可走了。

茉莉的眼睛逐渐有了光亮,慢慢的转动,对上沈悸的黑。

她勾起抽搐的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

她真的不怕了,她还想多谢他呢。

夜行者怎么会畏惧习惯了的黑呢,“我会陪你到最后的。”

直到和你一起下地狱。

沈悸默了默,捏着她的脸,让她侧脸看向他,随后一吻落了下来,汹涌的侵略进她的城池。

“说话算数。”

她逼着自己记住这一切,或许真的像沈悸说的那样,他们或许会永生永世的互相折磨,直到各自解恨为止。

他们无视周遭,在这荒诞的可怕的场景接吻,发狠地吻着,索求着,像是要汲取对方的生命,直至末日尽头。

-

沈悸站在那间射击室内,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摘掉了那男人的头套。

他叫人把茉莉送回去,自己独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一些有关于自己的私事。

他没想要茉莉真的手染鲜血,不过就是为了试探她,让她彻底笃定立场,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成功了,于是开木仓的那一瞬,他特意偏转了方向,让子弹打中男人的左耳,炸开的鲜血足够染红布袋做戏了。

他扯出一个平仄的笑,对着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父亲。”

沈随天躺在地上,眼珠瞪得几乎要爆裂出眼眶,他整张脸涨红,嘴上绑着布条,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剧烈的挣扎,奈何整个人被捆住,他只能在地上扑腾。沈悸看的啧舌,一脚踹在沈随天的身上,看着他打了滚撞在墙上,忍不住感慨:“看看,曾经多高高在上,多么桀骜的一个人,如今就只能在我脚下匍匐求饶,你可能从前都没想过,你会被这么一个看不起的野种踩在脚下吧。”

他只能听到唔唔唔的回应,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叙旧,他蹲在沈随天身边,开始回忆起那些过往。

“你是天生的烂种,老早就在洑水县里做了实业用来洗钱对吧,江复春不过是你的一个下派,只不过你还是掉心眼,一不小心就让我出现了。你觉得,我不该活着,因为没有我,你就不会被那个女人纠缠,就可以少一个麻烦。

“你说我为什么那么清楚?因为我每次来找你时,你眼底遮藏不住的嫌恶啊。你知道吗,我其实开始很期待跟你见面的,那件你说像黑色垃圾袋的衣服,是我最体面、最珍惜的衣服,可惜那天,你把我的衣服抽的裂了口子,它就真的成了垃圾袋,和那些我不值一提的尊严丢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呢?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长得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呢——这是我过去想不通的事情。他获得的是爱与呵护,可为什么到我这里,却是无尽虐待和谩骂,连每次你给的生活费,也都像是施舍乞丐一样,可你明明每天都在电视上、报纸上做公益,一出便是我想象不到的数字,偏偏到了我这,我就他妈成了叫花子。

“然后我懂了,我突然就明白了。你需要一个儿子,于是沈南风出现了,但你又需要一个发泄口,发泄江复春私自怀孕,发泄你平时发不出去的火,以便于你继续当一个大善人,但那些手段呢,可不能给纯洁的沈南风啊——于是,有了我。

“我是你的发泄口,也是你的阴暗面,我继承了你的所有野心和手段,我做到了,我成功了,我重蹈了你的覆辙,接手这一切,替你干脏活,洗黑钱,管黑账,走私单……我用你曾用过的手段弄垮了你的算盘,还把你抓在这里,你会不会为我感到高兴?

“你想金盆洗手回到国内重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背负你丢在这里的一盘烂棋?不能的,父亲,绝对不可以。这是你教我的,不能对敌人心软,要不择手段。

“你身上的伤口疼吗?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你身上的那些,都是你几年前对里面人交代的,要‘好好’待我。受不完的刑罚,体力压榨,人格侮辱,甚至还有……啧,不过我现在坦然了,因为你也受了一模一样的。

“咦,你怎么流眼泪了,是感动了吗?我很开心。父亲,从里面出来之后,我唯一的信念就是你,我要证明,我不比那个死去的废物差,哦……他的去世我很遗憾,我只是略加了一些药剂,没想到他就过敏死掉了,真是可惜。

“他走的是正道大路,那么我就走小桥好了,反正到头来我会走的又稳又长。艾尔那个人试图困住我,想要让我坐他那个破位置,所以我早就算好了,他也会死,死的很难看。

“父亲,你激动的连泪水都止不住呢,那么在彻底永别之前,我想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你可以对我那样,没所谓,可你唯一不对的,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我在意的人下手,撞死了她的父亲。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父爱,那是我人生头一次,可你却因为逼我经手你的臭算盘——杀了他。”

沈悸像个失心疯的人兀自地絮叨,激动时双手张开,眼眶泛红。

他终于能把自己的心里话好好的说出来了,这就是父子间的促膝相谈吧。

说了那么多,沈悸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黑睫微微颤抖。

他毫无感情地看向那个颤抖的男人,手里早已握好器械,对准了男人的太阳穴。

“父亲。”他最后一次这样称呼男人,“为我骄傲,然后——”

砰。

“——永别。”

他点燃一根香烟,亲吻烟嘴,虔诚地跪在男人身边,把香烟放在了男人已无血色的嘴上。

器械和那一滩丢在了一块,融成了一片。

他大步走了,身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手下逆向着走进场内开始善后。

他点燃烟,阔步走在寂寥又漫长的走廊上,白炽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前前后后交叠的令他有些眼花缭乱,一时间分不清是尼古丁在作祟,还是被灯晃了眼睛。

口袋里那习惯的耳机早就被他丢在了过去,失去了《道德经》的抑制,他感觉浑身舒畅的过分,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念叨那烂熟于心的词。

他像哥谭市里刚涅槃而出的恶棍,突然间失去了目的,失去了桎梏,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大笑,整个走廊回荡着他自己的笑声,空灵的穿透他的脑膜,刺激神经继续分泌多巴胺。

走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堡,他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公主。

他打开门,茉莉站在浴室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水龙头,而她只是任由滚烫的水灼烧她的手,一声不吭,仿佛病了一般地脸色苍白。

茉莉回头看他,嘴巴紧紧抿着。

他的视线停留在茉莉的还在泛红发肿的唇上,他想起那个激烈的吻,想要痛快的再吻一场。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整个人瘫在她的身上,贪婪的攫取她的温香,不够,不满足,他一口咬在她的唇上,吞吃她的所有。

可如今吻已经不足够抵消他血脉里膨胀的要命的欲望了。

他试探着,与她十指相扣,两个戒指的指环硌的指节发痛,他仍旧不清醒,从唇,自下吻到脖子、锁骨……

茉莉没有反抗,泛着水光的眸子平静的看着,看着,却又让他着了火。

于是那天,那夜,他发狠地渴求,将自己的一切倾注而出。

他听到她的婉转的嘤咛,看到她情不自禁的眼泪,便觉得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要她,只要她。

这是爱吧,这一定是爱吧。他想着,他动着,情到深处,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那一瞬间,他的血液倒灌,似乎看到了一个繁星璀璨的夜空。

他的月亮离他很近很近,月光温温柔柔地倾洒在他的身上,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在为他和月亮而闪烁。

他要守住这片净土。

哪怕吻作镣铐,血作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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