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正在青丘广袤的田间地头撒欢,王大婶种的油桃熟了,一个个挂在枝头,把小狐狸肚子的馋虫勾得蠢蠢欲动。
他打前日起就猫在大石头后面观察,奈何王大婶天天早出晚归,就爱守在田里。
那油桃是极好吃的,白真以前吃过,一口咬下去饱满就从嘴角流出来,满是香甜的气味,整个青丘再没有第二棵树能结这么好的果子。
他阿娘说那是棵百年老树,加上王大婶曾经用朝露水浇过,青丘土壤肥沃,故而结的油桃又绵又甜。
若是王大婶愿意把这满叔的油桃卖了倒好说,偏偏她固执得很,非说那棵树是他们家的福源,桃不摘也不卖,就留在树上,然后等哪天一场大雨把果子都打落,最后烂在树下。
小白真最看不得浪费食物的事情了,尤其还是他特别喜欢的油桃,想尽办法也要把那果吃到肚子里。
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等王大婶走了就去摘。
就在小狐狸百无聊赖的时候,听到了几个路过的小仙在讨论一个惊人的消息。
“听说了吗?折颜上神竟然有了个孩子!”“是啊,那孩子据说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折颜上神对她宠爱有加呢!”
“我还听到说折颜上神其实已经私下成亲了,现如今是妻儿双全。”
“真的吗?他娶的是谁啊?”
“是一位不怎么有名的上神,传闻是东华帝君的义妹!”
这些话语如同风中的柳絮,轻轻飘进了白真的耳朵,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打算侧耳听个清楚,那几个却已经走远了。
白真心中疑惑万分,折颜向来独来独往,何时有了孩子?
况且他们距离上一次见面也不过一年,怎么就突然结婚生子了?
还有,以前也没听闻东华帝君有个义妹啊!
这份好奇驱使着他,决定亲自去十里桃林一探究竟。
踏入桃林,花香扑鼻,桃瓣随风轻舞,如同置身于一幅流动的画卷。
白真四处张望,终于在一片桃花最为繁盛之处看到了一个年纪同他差不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裙,与周围的桃花相映成趣,她荡着秋千笑得灿烂,一朵桃花插在发间。
那可是折颜给他做的秋千,她居然鸠占鹊巢,不能忍!
尽管小白真满腹疑惑和怒气,但也没有动手,只是跑到女孩面前叉着腰问:“你是谁?为什么占我的秋千?”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上面又没有名字。”
小女孩半分不怵,反倒是伶牙俐齿地反问回去。
“这是折颜专门给我做的!”
小女孩“哼”了一声,跳下来大摇大摆地往小木屋走去。
白真跟上去,左右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折颜,应该是出门了。
小女孩直接进了里屋,抱着一个小熊玩偶坐在折颜的床上。
太过分了!那可是他的玩偶!
“你怎么抢我的东西?”
“这里是我家,东西应该是我的!”
她家?难道她真是折颜的小孩?
小狐狸心里咯噔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不对,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这家伙肯定在骗他!
“你撒谎!这里不是你家!”
“这里就是我家!”小女孩生气地拉扯玩偶的手,把线扯崩后用力丢在地上。
这下换白真气极了,把玩偶捡起来放回桌子上,喊道:“这里是折颜家!”
小女孩突然扑过来,把白真摁在地上,和他撕打起来,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和衣领。
“干什么呢?”
一股力量把俩小孩分开,一个放一边。
折颜回来了。
白真刚想说话,岂料对方恶人先告状,哭哭啼啼地拉着折颜控诉。
这给小狐狸气炸了,语气中充满了急切,“明明是她把我的玩偶弄坏了,还打我!”
女孩紧紧抱着折颜不撒手,“他诬陷我,那个玩偶是他弄坏的,还说要把我赶出去。”
折颜轻轻捏动手指施展了一个真心咒,“行了,谁在撒谎一测便知。”
白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折颜竟然不信他,心中委屈,转身就跑了。
折颜叹了口气,复杂地看着女孩道:“我准你暂时住在这里是看在你大姨的面上,做客就要遵守主人家的规矩,你破坏东西在前,撒谎在后,这里便不留你了。”
随后,他身形一闪,向着小狐狸离去的方向疾行。
白真越想越觉得憋屈,跑累了就变回狐狸样独自蜷成一团躺在树下,把脑袋藏进大尾巴里。
折颜靠近了才听到小狐狸在偷偷哭鼻子。
“真真。”折颜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事情我已经弄清楚了。”
白真闻言,抬头望向折颜,但很快又缩回去。
折颜把他抱起来,掀开毛绒绒的尾巴让他露出头,开口道:“我知道真真没有撒谎,过错在她。我已经让她大姨来把人接走,以后也不会让她来了。”
“真的?”
“自然,你别多想了,我怎会不信你呢?”折颜揉揉小狐狸的头,问:“我还未来得及问你怎么突然来我这了?”
“那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在传你结婚生子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但小白真很快闭了嘴,“哼”地把头转向一边,“因为大家说你娶妻了,我就想来看个究竟,瞧瞧你个老凤凰是不是被骗财骗色了!”
折颜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宠溺,可劲地撸他的尾巴,“你个小不点也好意思说这大话?‘骗财骗色’这个词谁教你的?”
折颜问他“财”是何意,他说是钱,折颜又问“色”是何意,他支吾了半刻没答上来。
折颜便笑,于是小白真一下变回人形捂住折颜的嘴,“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他把白真的小手拿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实则心里还在偷笑这小子竟学会吃醋了。
“真真啊真真,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只对你阿娘有过念想,多年清心寡欲何来的妻儿?那孩子是我一位故交的外甥女,因故暂时托付于我照顾,只是没想到那孩子品性太差,我已经悉数告知那位故交,让她好生管教。”
“但是我的玩偶坏了。”白真复挎着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
“回头给你做新的。”
白真点了点头,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