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惊悚,“华东基地的最高领导人不是章上将?”
“是他。相对来说,我的命令更优先。”年朝说完,就着时暮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直接把人打横抱走,“带你去看军械库。”
无端又被抱起来的时暮听到军械库安静半秒,接着斥责起来,“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带我去看军械库?”
“怕什么,他们不是离了我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年朝不以为然。
这话真不像会从年朝嘴里说出来的,面前的侧脸棱角分明,时暮捕捉到年朝嘴角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你在兴奋?”抱着他的手收紧几分,时暮更加确信,“你在为了战争…兴奋吗。”
年朝抱着时暮拐进一处杂物间,时暮当即挣开,落地瞬间被年朝抓进怀里,耳边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稳重,“不是为了战争兴奋。”
时暮对腰间越发用力的手视若无睹,“南下任务的初衷是瓦解战争,谈判为先,战争是下策。”
“怎么谈?”年朝扼着时暮的腰将他抱到自己视线之上,几乎把时暮顶在墙上,“我父亲死在路上,灰飞烟灭,他们甚至没有给你谈判的机会就将你打入牢狱。”
年朝咬上时暮轻微颤抖的下颌,目光坚定,“谈不了。”
话音刚落,时暮看了他几秒,偏过头虚声说:“很痛,放开我。”
闻言腰上的力道有所松懈,换了手法按揉起来,时暮按着身后的墙借力,猛地躬身踢向年朝腰腹,这一脚踢得结实,电光石火间又一记勾腿反勾着年朝肩颈将他放倒。
嘭—!
时暮跨坐在年朝背后,一手死摁着他,“立军功,当英雄,你就是这么做的?如果你执意依靠战争解决问题,我会告诉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别过。”
年朝掐着身体两侧叉开的腿用力,扑通一声,两人位序颠倒,他护着时暮后脑,猛烈的吻落到时暮唇间。
啪——!
年朝的脸歪向一侧,脸上的血顺着嘴角落到时暮侧颈,时暮掌心发麻,冷淡说着:“清醒了吗。”
年朝抬着手背抹去鲜血,“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
“那你去找以前的我。现在,从我身上滚下去。”
“不滚。”年朝依旧撑在时暮上方,看着他侧颈上的那几滴血俯身而下。
温热的气息拂在时暮身前,一只手掐上年朝的脖子将他拦住,“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把我当成什么?随意轻薄的性工作者?”
“没有。”年朝的脸色变得难看,揽着时暮的腰把他从地上抱起,“你总是能轻易说出分别,我害怕你离开,很害怕,你总是不明白这一点。”
赤裸裸的示弱,时暮缓和了神色,冰凉的手指碰上年朝受伤的嘴角,“你想复仇。”
“想。”
“向谁复仇?”时暮劝告着,“战争残酷,并非儿戏,华中华西尚未定论,你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要背负罪责。已知人类数百万,占据主生物总量不到百分之一,战争一旦打响,异种、感染者,无数威胁人类生存的生物谁去对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我不反对你复仇,只是……”
时暮看着年朝恢复如初的伤口,手指收回的刹那,年朝握着他的手轻贴在脸侧,“我明白。复仇确实让我兴奋,但那在你之下,我会做出让步。”
“你有条件。”
没有条件四个字收回口中,年朝拂去时暮肩上的灰,“回答我一个问题。”
——
昨天夜里还在感叹队长最看重自己,今天就被派去前线的林放仰天长叹。
眼瞅着千人八卦群消息飞涨,点进去一看,被堪比教科书式的公主抱震碎瞳孔,模糊的照片反复放大缩小。
林放大操一声,千真万确啊这,这居然是年朝和时暮!我靠?!不是P的吧!
八卦群里暗中潜藏的宋予君也看到照片,当下愁上加愁。
而此时,杂物间的两人自年朝问出问题后,已经对峙近五分钟。
“就这么难回答?”
时暮一直维持双脚离地的姿势,年朝的手绕过他的大腿,抱着时暮不动如山。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时暮冷着脸和他说:“别再胡闹。”
“胡闹?”年朝闷笑了声,“可你连骗我都不愿意,不该让你看看我胡闹起来是什么样吗,嗯?”
时暮紧抿着唇,苍白的面色若有若无染了抹红,许久之后说:“没有。”
年朝的心一瞬收紧,时暮果然会说自己没有异常,他看着时暮难掩病态的脸依旧作出承诺。
“我答应你,绝不主动发起战争。”
他们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转,一方问心有愧,一方心知肚明,空气中凝结的沉闷持续加剧,无言的间隙,萌发出不可言说的冲动。
时暮昨天应下的一声好,像打开禁制的咒语,年朝再次覆上那片唇,不鲁莽不强烈,轻柔的像触碰珍贵易碎的宝物。
年朝的吻从嘴唇蔓延到时暮染血的侧颈,悉心舔舐他留下的痕迹。
时暮抚摸着年朝后脑的头发,任由年朝啃咬,隐瞒真相的愧疚化作纵容,滋养出一头永不餍足的猛兽。
呼吸染上缠绵的讯号,时暮喘息着推开年朝,“够了。”
年朝咽下放肆的甜果,贴上去咬时暮抿得发白的唇,含糊地吐出一个不字。
直到收到淮香的信息,这场亲昵告一段落。
是淮香的任务报告,她给两人都发了份,内容一模一样,只是发给时暮的文件名称是“任务报告~”,发给年朝的文件名称是“任务报告”。
里面详细记录了侦察的每项细节,时暮放大那张保险箱的照片,是旧式密码盘,现在很少被用到,流行时间大概是六十年前。
时暮说:“亲够了吗,亲够了就走。”
年朝覆在时暮身后,听着他埋怨的语气低头蹭在时暮颈窝。
军械库因为小插曲耽误取消参观,最后和年朝去了SOH科研所古书修复部门。
昨夜带来的大批档案袋正在进行修复,大部分文件彻底溶解在一起,成功修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好在有一部分相当完好,只是年代久远,字迹模糊不堪。
时暮站在观察玻璃旁,上一秒还能保持清醒,排山倒海涌来的困意冲垮身体的防护机制,下意识去依靠身边的人。
先是抓到年朝的衣服,马上被整个抱住,时暮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小,年朝凑到他身边才能听到。
“年朝,我有点困……”
话音未落,时暮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全身瘫软无力,意识如碎沙扬走。
等到时暮再次睁开双眼,已是下午三点半,过去了快四个小时。
房间的构造与公寓楼相似,床头放着杯冒热气的水,里面漂着些枸杞。
阵痛难消,头晕目眩,时暮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才好些,他唤了声朱雀,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只有一缕光在眼前闪了一下。
时暮看着通讯仪三三两两的消息,还有几通未接来电,先给任思齐发了信息。
【稀释液的药效大概是二十四小时。】
接着才点开冲在最前面的时郝的消息,一开始发的是。
【哥,你去哪了?】
【你是不是又和年朝跑了?】
后面变成了【你果然和年朝跑了。再见.jpg】
最后是刷屏的一条【哥,你离他远点行吗,我怀疑他对你不怀好意!图谋不轨!愤怒.jpg】x9
时暮笑出声,回了句能气死人的【事物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时郝【?】x n
时暮起身摸了下口袋,拿出检测仪对着手指扎下去。
38%。
公寓楼的构造大抵相同,拿起水润了下喉咙,时暮看了眼空荡荡的衣柜,踩上拖鞋推开门。
做饭的声音一下变大,厨房虚掩着门,时暮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位置在顶楼,家具崭新,几乎没有生活过的痕迹,不是年朝常住的地方。
年朝穿了件无袖T恤,时暮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游刃有余地颠着勺,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一侧的青龙印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
听到时暮推开门,他飞快关了火,两步走到时暮面前,微微弯身,“睡好了?”
年朝身上带着烟火气,让时暮回想到经常听别人提起的,家的感觉,低声应了句“嗯。”
“好,先吃饭,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
直到坐在餐桌上,时暮还感觉轻飘飘的,像在梦里。年朝做饭一向好吃,不应该是他嘴里这么寡淡的味道。
年朝一如往常喂到他嘴边。
时暮面色无常,陆陆续续吃了不少。
最后一动都不想动,懒散撑着桌子,打量起年朝的新搭配,一下从部队熟男跳到邻家男孩,时暮目光灼灼,问他,“档案修复有进展吗?”
“嗯。知道了药草的名字,白草乌。”年朝嘴角沾了一点果酱,比他的牙齿更引人注目,时暮凑上去帮他抹去。
用舌尖舔走那点果酱的时候,烦扰的思绪跳到另一个世界,时暮想白草乌这个名字,和药草本身很符合,而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年朝喉结滚动,感受着嘴边细腻柔软的触感,时暮舔了三下,迟迟没有第四下。
“不想浪费食物。”
时暮说得果断,为自己过分亲昵的行为找了个十分明确的理由,眼神却一直没有看向年朝,只有淡而薄的一层红在眼尾晕开。
难言的亢奋如火遇风,年朝沉了眼眸,“怎么样算浪费。”
他拉过时暮的手,故意在指尖沾上果酱。
“这样算不算。”